李秀兰。
“以林的案子沈警官得避嫌,您不要为难人家了。”
王颖然的语气有些僵硬。
沈谈站在她的身后,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却也看到程母在和王颖然眼神对视后的无措。
“您放心,以林不会有事。”
沈谈将婆媳二人异常的态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他一边安慰程母,一边又将买来的午餐放在陪床的床头。
“小然,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王颖然摇摇头。
“我吃不下。”
“这个时候你更加应该照顾好身体,如果你也倒下了,那以林只会更加担心。”
沈谈将饭盒往前送一送。
王颖然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伸手接过了饭盒。
床边只剩下了沈谈和程母。
程母虚弱的看着沈谈,眼里有苦恼,也有复杂,更多的还是探究。
人是矛盾的集合体。
如果说程父给程以林带来了的伤害终生难玩。
那么他给李秀兰带来的,只多不少。
“那个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见李秀兰始终惶惶不安却又不敢开口,
沈谈试探着提了一句。
果然,李秀兰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他,他没死?”
沈谈摇摇头。
李秀兰闻言松弛了许多,可很快,她的眼里又露出了痛苦和挣扎。
“这个畜牲……”
程母的情绪在沈谈看来十分复杂。
她对那个所谓的丈夫有恨,却又不那么恨。
或许对于李秀兰来说,来自丈夫的暴力是一段伴随半生的沉疴,骤然拔除,也连带着拔走了她过往的一半生命。
“小沈警官。”
李秀兰微微抬头,面带哀求地望向沈谈。
“如果他没死,以林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沈谈垂眸。
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虽然没死,但确实造成了受伤,现场目击者众多,但从事情的经过看,以林只算是过失,且有机会争取更好的结果。”
李秀兰有些焦急。
“那,那他会坐牢吗?”
沈谈微微摇头。
“这个,得看调查情况才能判断。”
李秀兰急忙抓住了沈谈的手。
“好孩子!算是伯母求你,求求你!以林他是无辜的,他被他爸拖累了一辈子,我不能让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再出事啊。下半年他就要出国了,如果这时候被起诉他的签证就会被拒绝的!你千万要帮帮他啊。”
沈谈一向是个理智冷静的人。
可面对程母的哀求,他却很难马上开口回绝。
“妈,您这不是为难人家沈师兄吗?”
王颖然起身拉开了李秀兰的手。
“——沈师兄是法医,不是警察,更何况沈师兄肯定要对这个事情避嫌的。妈妈,您别病急乱投医了。”
王颖然扭头冲着沈谈笑了笑。
“师兄,我刚刚已经给以林联系了律师。我公公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这件事情就有机会争取不起诉。我妈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才会对您提这些冒犯的要求,您别往心里去。”
“没事。”
沈谈宽和地一笑。
“我虽然不能插手,但是提供一些辩护思路还是可以的。”
李秀兰的眼里瞬间露出了神采。
“以林之前告诉我,婚礼的时间地点,他父亲是不知道的。”
沈谈借机问李秀兰:“据我所知,您和他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您觉得,他父亲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沈谈问的突然。
李秀兰脸色一变。
沈谈的眼神似乎很有穿透力,他静静地望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皱纹很深,神色很凄哀。
虽然骨相很好,但眉宇间却全是苦涩。
在沈谈的审视下,李秀兰机械地张开嘴。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王颖然忽然端着饭碗走到了他们二人中间。
“——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颖然的声音沉着有力。
李秀兰听到的那一瞬间身体很明显的一颤。
“以林他吃了太多的苦,不管这件事情是另有隐情,还是他冲动为之我都不会怪他。”
王颖然捏紧了筷子,“可如果我知道,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个事情害不能出国,那不管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咔——”
一次性的筷子发出了崩断的声音。
“抱歉,一时情急,我失态了。”
王颖然抬头挤出一个笑容。
“沈师兄,再给我一双筷子好不好?”
沈谈的脸色如常,顺手就递了一双新的筷子过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突然有些蹊跷。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的人,是怎么突然就出现的呢?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也是不奇怪的。”
王颖然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米饭。
“我和以林是一个镇上的老乡,圈子小,朋友的朋友说不定就是亲戚,那个人或许也就是碰巧才能知道。”
沈谈见王颖然和李秀兰都没深究也不好一直逼问。
“那你们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王颖然摇头,低头思所间,她眼里平静无波。
“我和以林最近都在忙着出国的事情,平时也很少和人接触,我实在是想不到我们能得罪谁。”
说着,王颖然冷不丁的一抬眼。
“沈师兄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