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林在派出所呆了两天。
期间除了被叫过去问过一次话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拘留的日子并不好过。
两天的功夫,程以林的脸色就已经青白一片。
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茫然的眼神里带着无措和彷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程以林因为自己的失手险些杀死父亲的事情给他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打击。
第三天晚上,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律师。
“程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代理律师,我姓梁。”
和律师面对面坐下的那一瞬间。
程以林恍惚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没有穿戴整齐,他很难把他和律师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
光头,小胡子。
健硕的肌肉臂膀下隐约可见几个个性十足的纹身。
他手里提着一个皮质公文包,甚至还呆了一个金丝边的眼镜。
可这身打扮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体现出丝毫的书生气,反而让他看上去,像是大湾区社团过来进行秘密交易的打手。
“梁律师好。”
程以林的这些心理活动化成了落在梁蒙蒙身上的将信将疑的眼神。
对方将他的目光看在眼里,低头一笑了之。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清楚了,警方在第一时间找您问了话,我想知道,您都回答了些什么?”
“我父亲冲进我的婚礼现场试图杀死我的新娘,为了救人,我不小心在防卫过程中刺伤了我的父亲。虽然他长期暴力我的母亲和我,甚至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但是我还是很后悔不小心伤害到了他。”
梁蒙蒙点点头。
“你是医学生,对人体构造十分清楚,您捅向父亲的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
梁蒙蒙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随后小心翼翼的侧过身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程以林的目光一点点的收紧。
“程先生,您可以充分地相信我,只有我知道您的真实想法,才能更好的为您辩护。”
“我没有想要杀他。”
程以林缓缓闭上眼,“我恨他,可我也知道,杀了他只会毁了我自己。我没有那么蠢,为了一个人渣搭上我未来的人生,这不值得。”
梁蒙蒙点头。
“这个案子目前有两个疑点,这两个疑点会是你定罪的关键。第一个,是你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而第二个,就是捅伤你父亲的那把刀。”
“那把刀不是我放的。”
程以林皱眉。
“你们为什么都很在意那把刀?”
“伤情鉴定和现场结果吻合,这把刀并不是甜品佩刀,属于酒店过失,但现在酒店则表示这把刀不是他们放的,监控也并没有拍到第一责任人。”
“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刀,和我真的没有关系。”
“好。”
梁蒙蒙点头,“那你父亲是如何知道婚礼的时间地点的?”
“婚礼的请柬发给过很多人,我怎么能确认就一定没有人告诉他?”
程以林忍不住打量了梁蒙蒙一眼。
“您真的是我的辩护律师吗?为什么一直在怀疑我。”
“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需要确切的了解事情的经过。”
梁蒙蒙笑了,“我现在相信您是无辜的了。所以从接下来开始,您的一切都需要交给我代理,警方的问话您可以拒绝,从现在开始起到开庭,您都有权保持沉默。”
程以林的神色平稳地像一面澄静的湖泊。
“你有几成把握?”
“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我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让您无罪开释。”
程以林保持着不咸不淡淡态度。
“那就好。”
“不相信也不要紧。”
梁蒙蒙淡然一笑,“我的当事人,很多在一开始就将我拒之门外,不过在我帮他们打赢了官司后,他们都试图将我奉为座上宾。不过可惜,我是个刑辩律师,其他范畴内的官司我不接,也没有兴趣。”
程以林目光微凝,他上下打量着梁蒙蒙,声音平和有力。
“六年前,南市杀夫案的凶手因为行为恶劣一审被判处死刑,二审维持原判后却在第三次申诉的时候产生了转机。听说,是嫌疑人更换了代理律师,而我印象中,这位代理律师,也姓梁。”
“那个人就是我。”
梁蒙蒙饶有兴致地抬头。
“竟然是你。”
程以林疲惫的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丝波澜。
梁蒙蒙大方点头承认,“所以,您现在相信了我吗?”
“我确实不知道那把刀是怎么来的。不过我父亲为什么会知道婚礼的时间地点,我可以告诉你。”
“嘘——”
梁蒙蒙忽然抬头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程先生,您刚刚的回答非常好。”
程以林眯眼。
梁蒙蒙抿嘴一笑。
“这件事情无论谁来问,都只有方才您说的这一个版本。等材料送检之前,我会再来找您一次,在此期间,您无需在方才的版本中过多赘述。”
程以林露出一丝不解。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想知道真相吗?”
梁蒙蒙笑了。
“真相,我已经知道了。”
许风迎给出的监控很全,几乎是把酒店哥哥角落的镜头都搜刮了出来一股脑提供给了韩阅川。
韩阅川熬得眼睛通红,都没有从监控里发现任何的异常。
那把刀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蛋糕旁一半,根本无从调查。
“程母有事情瞒着我们。”
“怎么说?”
沈谈从医院回来后就将自己问出来的情况同步给了韩阅川。
“今天我在现场试探了一下程母,我觉得她对程父的态度很奇怪。当我告诉她程父没有死的时候她虽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