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妈妈来找我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愿意的。”杨丹凤的语气淡淡的,却格外让人安心,“你不向我道歉,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才是害我自己终结舞蹈生涯的罪魁祸首。”
“可是我顶替了你啊!”
展新月有些激动,“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天赋远在我之上所以我才嫉妒你。我从小到大付出这么多努力去学习,而你不过时随便学学就能跳的比我拼了命练习的还要好。越想证明,就越发证明了自己不如你……”
展新月缓缓垂下头。
“可我没想过要害你,我自己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所以我努力在心里把你想成一个很坏的人,疏远你,孤立你,仿佛证明了你坏就能让我对你的嫉妒变得心安理得。杨丹凤,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你根本就不知道老师有多喜欢你,有多欣赏你,你有我做梦都拥有不了的天赋!我真的好难过啊。”
“我有你做梦都拥有不了的天赋,可我却只想要和你一样的家庭条件。但凡我的父母能有你父母一半的能力,我就不用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赚一些不该赚的钱。”
杨丹凤难得的刻薄起来。
“展新月,其实你没有说错,我却是个白莲花。我知道你单纯,却还是在你每次被人当枪使的时候故意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因为我也很想看你栽跟头,因为你太好了,你过得太幸福了。在你的对比下,我就像沼泽地永远飞不起来的野鸭子,而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鹅。”
杨丹凤缓缓抬头,坦然地和展新月对视。
“所以,我也讨厌你。”
“真巧。”
“真巧。
……
片刻后,杨丹凤和展新月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一阵带着酸意的泪水从展新月眼里流了出来。
“我没想过会和你坐下来吃饭。”
“我也没想过。”
杨丹凤死气沉沉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刚刚恢复了一点起伏。
笑完,展新月忽然十分认真地望着她
“那天模拟考,我没有给你的衣服打结。”
“我知道。”杨丹凤面无表情地低头喝了口水,“我相信不是你。”
随后她似乎也有些困惑,欲言又止间,她试探性抬头。
“开学时舞房的衣服不是我偷的。”
展新月微微低头。
“我也相信你。”
两人相顾无言,安静的坐了好一会。
展新月时不时抬眼看杨丹凤,对方的脸颊虽然还包着纱布,可眉宇间的阴沉却好像比过去少了很多。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过几天的考试能参加吗?”
杨丹凤摇摇头。
“没恢复好,不能剧烈运动。”
“那怎么办,难道你还要再复读一年吗?”
展新月的话虽然直接却透露着几分真心。
杨丹凤笑笑。
“不读了,等过了年我就十九岁了,凭去年艺考的成绩,我可以先去机构做两年兼职的老师,等有机会再考吧。”
“可这不公平啊。”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喝完汤,展新月提着两个打包盒,扶着杨丹凤送她回了家。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又没多远,几步路的事。”
展新月将手里的羊汤递给杨丹凤。
“真的不用我找戏剧学院的老师求一个缓考的机会吗?”
“如果为我开了特例,难道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吗?”
“那倒也是。”
杨丹凤目送着展新月走过石桥,身影逐渐变小。
喉咙里的酸疼和血腥气也因为一阵高于一阵的寒风变得浓烈起来。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可无论她怎么踮起脚尖往前看,似乎都无法将目光再聚焦到展新月的身上了。
“【竹美】实验室的爆炸经调查确认是因为主机板过热加线路老化引起的意外。监控室的保安疏忽大意,将一大箱未拆封的暖宝宝放在了值班室里,这导致爆炸结束后火势蔓延的很快。监控室的路线带几本都靠近起火点,所以几乎是全部都被毁了。”
韩阅川皱着眉一言不发。
“就这么巧,你刚查到监控,监控录像带就被烧了?”
“你也不相信是巧合?”
“那不废话吗?”
韩阅川锐利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怒气。
“起火的原因找不到任何漏洞,姓殷这老家伙,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借口,和我们装蒜呢。”
沈谈蹙眉,“他既然答应配合我们调查,又为什么要整这一出?”
“【竹美】知道躲不过去,配合我们调查也不过是明面上做做样子。其实实验室的东西被盗最多也就是治一个失察的罪名,绝对不致于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潜入实验室盗窃的人到底存不存在,我持保留意见。”
“可如果不是被盗窃,那他们也大可以实话实说,反正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感染源就是从【竹美】泄露出去的,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韩阅川阻塞的思维忽然因为沈谈的话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他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眼里闪烁着盈盈目光。
“或许,实验室确实被盗了,但这个潜入盗窃的人绝对不能公之于众,所以,殷教授才会铤而走险,直接安排人毁掉监控室。”
“韩队!”
就在韩阅川和沈谈沉浸在案件分析中时,颜开乐忽然推门进来,眼里还有几分急切。
“怎么了?”
“展新月的妈妈来了,说有急事要找你。”
韩阅川和沈谈对视一眼后起身,不等二人从二楼下来,展新月的妈妈就急不可耐的冲上了楼。
“韩警官,我女儿出事了!”
展太太神色仓皇,凌乱不堪的头发贴在脸上,丝毫不复过去的温婉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