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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峥嵘(2 / 4)

死一生,老友一个个故去,蔺丘少有能陪他忆往昔的旧人,看到屋中之境一时间话多了起来:“安国郡主孕期一直不适,为了叫国公爷安心是回寒城生产的,孩子大些便随侯爷回了京城,这两张小床大概是没能用上。”

“侯爷那时爱吟‘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军中都是些大老粗,会吟风弄月的也就是侯爷,那时还说侯爷是要回京考个文状元,后来才知那是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顾璆鸣正是如今小侯爷的名讳,璆鸣琳琅,清越可听。

只可惜物是人非,十八年前一场惊变,将这座候府封入无人之地,将父母之爱彻底埋葬入土。斯人已去,留下的人却远在京城,从来未曾启开过这份尘封。

两人担忧蔺丘的身体并未让他在这里待太久,徐映先送了老将军回去,谢簌黎便与连翎继续整理着故人的遗物。

正如他们所听的那样,炽平候虽是皇帝亲点的侯爵却仍维系着武将的简朴,并无过多的身外之物。

倒是谢簌黎发现书案旁的矮几上放着个箱子,并未上锁启开后并不是想象中的珍贵之物,而是一些信函轴卷,上面并未落名姓只书“爱妻”“郎君”,想来也是夫妇二人的私信才未被皇帝座下之人抄走。

虽在箱中封着,轴卷上也不免落了灰,在她想取出擦拭时绑画的绸绳却松开,画轴的一段滚落了地上,露出了其中的全貌。

画上是一双佳人,于冬日梅树下赏月,俨然是炽平候夫妇的画像。

连翎见此连忙过来帮忙,却见谢簌黎指着画上的题字,良久无言。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谢清赠顾兄、姚姑娘,聊卺之仪,嘉贺嘉祝。”

这竟是数年前谢清送给炽平候夫妇的新婚贺礼。

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可谢簌黎却从来没想到会在这般情景下得知谢清的消息,她被谢清亲手扶养长大,对谢清的笔迹自然再熟悉不过。只是谢清一生洒脱自如,并未留下什么札记著书,谁又能想到远在不寒宫千里之外的炽平候府中,居然藏着一封他的手迹。

往事难追忆,苦煞眼前人。故人已去没人能给谢簌黎讲述那段过往的时光,这几日却一直有另一个问题萦绕在她的心头。

谢清既与炽平候夫妇交好,那当年炽平候府蒙难时他又在何处呢?

谢簌黎大抵知晓谢清曾在大越天启司供职过,其中详情她不知晓,毕竟在她懂事之后谢清几乎已远离了京城中央。但她唯一晓得的是谢清的职务并不算低,且他通晓占卜观星之术,又有不寒宫遍布在大越四境的药铺为耳目之便,在候府遭难前推演一二总不算难,为何他未有动作?

她知道不该怀疑谢清,他是自己的师父,亦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可道义在前,是非的衡量下谢簌黎一时间举目无措。

看着谢簌黎精神不佳,连翎也颇为担忧,一连旁敲侧击了数次,连卫瑾如都被支使来陪她。她原本不打算拿这事烦心连翎,可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向连翎吐露的心声。

本不报有太大希望,可不想连翎闻后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的答案:“当事发后指控顾帅谋反的司礼监主丞陆云之突然消失,之后我从恩师口中得知此时,追查旧案的过程中从陆云之夫人手中拿到的证词成了关键的一环,这个人是谢前辈设法送到我手上的。且现在仔细想来我从顾帅旧部手中拿到的那些证据,其实许多都来路不明,估摸着也是谢前辈想方设法送到我手中来的。”

遥想炽平候落难那年谢簌黎只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哪怕四年后清查旧案她也才明事理,谢清做过什么她的确无从知晓。

她听完连翎的话沉默的片刻,直到连翎握住了她的手。

终年握剑拉弓的手带着薄茧,惹得谢簌黎掌心有些痒,天气渐凉后虽然他也添了件衣衫,可空耗的身体却难以让四肢热起来。

略凉的手触到谢簌黎时她回过神来,在这一刻连翎用指腹抹去了她眼角落下的泪,小声哄道:“别哭绾绾,谢前辈从未做过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他行的堂堂正正。”

听过太多尖端刺耳的话语后,谢簌黎想要的不过是这一句肯定,眼下的泪不算是委屈,倒不如说是喜极而泣,她还是忍不住脱口了句“谢谢”。

连翎见她欣然,又说道:“有一事我本想事成之后再与你说,免得你空欢喜一场,你我在南境的那几月,大帅与唐兄整理了当年你兄长冒死传回的秘报、以及往来的信件,额外还有几位悉知此事的人的陈词,待到临雍事了即可发往京城,如果功成可为你兄长昭名请封。”

“真的?”欢喜扬于言辞,谢簌黎瞬间振奋起来。

谢簌远的身故间接也造成了谢清的赴死,谢清尚有不寒宫宫主之名在外,三圣四杰显明广传,而她的兄长谢簌远,除了自己与医圣、段苍舟偶尔聊寄思念大抵没有什么人牵挂他了。

倘若功成名定,谢簌远便不再是一个被埋没在尘埃中的名字,功名簿上将有他的名字,也会有大越子民记得他为家国安定做出的付出。

无端乍起的秋风穿堂而过,似在诉说着什么,泣血的词零落在红尘中飘荡数年,在今日梳理出了眉目。

见她喜悦欢快连翎也不由轻笑,却还是提醒道:“不一定能成,之前也是怕你欢喜后又难过才没告诉你。”

“若兄长未能得封我也无憾,”谢簌黎肯定道,“好在有人记得他的功绩。”

谢家父子清流,连翎虽未与他们接触过,但见谢簌黎之见识就足见父兄对她的教养,若大越未行钧山令法束缚江湖中人,谢清不必屈居于天启司,谢簌远也不必为展抱负远走他国。

只可惜连翎非在九五之位不能改变,可他一想若他正在那龙椅上高坐又哪能知这些事,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听说当年引谢兄入西戎的是恩师,倘若他肯陈词上表,大抵会更轻松些,只是大帅日前收到恩师的来信,他老人家不愿再沾染这些事。”

陈缘之身在内阁,只是年事已高少过问朝中事,连授业教学也比往年次数少了些。谢簌黎听完并未介怀,徐徐道:“恩师也有他的思量,陈家仰仗帝王,陈师兄又在六部任职,兄长到底是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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