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启程吧。”
“大帅!”连翎才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知你不愿,可天子圣意不容置喙,徐映和小如本就是你府中的人,这番自当与你同去,鸣风暂且在这留一阵,踏柳营暂时无人接管,我会尽快请旨为踏柳营选新的主将。”
圣旨虽说是让连翎回京述职,可他们三人出身宸王府,就算现在各任军职也是王府中人,依照惯例也要一并返回。
唐易说:“此番就算徐映他们不走,之后也会有旨意将他们调往别处,三关如今连捷,朝廷最怕得就是军营‘上下一条心’,倒不如趁现在的功绩再谋良职位,也是你们的出路。”
徐映还算克制:“末将听从调配。”
“魏琅这次同阿翎一道回京述职,”见魏琅要开口,吴振连忙又道,“三关一直没有副帅,你是我帐下将在外人看来位同副帅,此番阿翎以亲王之爵回京依制当有主将随行,鸣风暂不能去你便代表了三关。”
各自去处安排明了,几人尚有军务便先一步离开,且唐易也宽慰诸人,分别不是今日不必神伤不已,此时屋中只剩了连翎、吴振和唐易。
唐易见他情绪不好,便斟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说:“你不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连翎低头开始浅杯的水面,眼中带着红色的血丝,他说:“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三关终究只是增长你羽翼的地方,你的天地在皇城,”唐易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怅然道,“大越如今沉疴积弊,看着一片祥和实则暗潮涌动,你注定是这谜团疑棋中的执子者。我能教你的你都已经学会了,回去吧,早日换天下臣民一个海晏河清,我和大帅就在这等你回来痛饮庆功酒。”
连翎抬头对上了两人炽热的目光,苍生涂涂,有人以武为道守住万里山河,有人以药为器救万民生死病痛,如今需要他走另一条道了。
谢簌黎赶在城门落锁前回到了飞仙城中,她不敢纵马快行,回到清安堂时伙计们已然忙着收拾药材,坐堂先生已然归家,倒是廖蓬正垫脚向外张望。
他见谢簌黎策马而来,忙叫伙计牵走了马:“主子你可回来了,阿杜把后面煨着的热汤端过来。”
廖蓬支使着伙计做事,又连忙沏了热茶给谢簌黎暖手:“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午后谢簌黎来了清安堂,只是那时廖蓬正在店里忙活,谢簌黎便让人给她牵了匹马,自己去了落霞关中。她没有什么旁的目的,只有心烦意乱无处排解,疾驰行路唯有风声入耳借此舒展一二。
她额角落下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给她本不好的脸色又添了三四分憔悴,她接过了热汤冲伙计道了声谢,又信口搪塞说:“塞外风光无限好,一时贪看忘了时辰。”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廖蓬却是不信又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清安堂的伙计知道谢簌黎身份不简单,掌柜虽为明说她是谁,可见惯了世间百态的生意人一揣摩便知,这人或许就是他们头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
看着他们说话,伙计们收拾完前面后自动退下,为他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他要走了。”谢簌黎半晌冒出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垂眼不知在看什么。
这个“他”是谁廖蓬不用三思也明了,他家主子一向肆意洒脱唯对一人特别,便是如今街头巷尾传道的宸王连翎。
廖蓬勉强笑着宽慰她说:“王爷回京是要得皇帝嘉赏,主子若真放心不下便与他同去皇城,王爷段然不会拒绝的,说不定还想着让主子去呢。”
“锦城虽云乐……”谢簌黎扯着嘴角笑着,“容不下我这个外乡人。”
时间在这一刻似是被无线拉长,江湖自古风波恶,可饶是如此半数江湖人终生也不会踏入那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锦官城半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到底是江湖,无非是血影刀光兵刃相接,而那朝堂上所行的阴险诡谲之事往往杀人于无形。那些大人物挥挥手或许就有无数人转而丧命。
廖蓬见她笑得勉强,不知如何宽慰,只说:“我知主子是为了王爷才留在三关的,如今王爷要回京主子真的不同去吗?”
事了后谢簌黎选择留在三关,大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与连翎生了情义,但她留在三关而不是继续云游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连翎在这。心安之处即为安居之所,自谢清故去后,飘渺无依对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在三关的这段日子反倒让她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这是另一种家的温暖。
京城多险峻,前头将有无数的艰难困阻等着连翎,谢簌黎知晓对连翎而言此番并不是回归故里,皇城不是任他舒展的天地,甚是如牢笼一般将他困于其中。
她本该与他同行相担,可内心的排斥让她苦苦纠葛,更何况修门的出身永远是一道泥墙,不知何时会被洪流冲垮。
她说:“若我不与他同去,他会怪我吗?”
廖蓬错然不知,他远没想到谢簌黎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这话从谢簌黎口中说出并不奇怪,她不如同一般女子只能依附于丈夫。她持剑行于江湖,正如白谨歌所言“一剑霜寒十四州”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连翎会如何所想呢?
就在此刻又有人入清安堂中,听伙计在门口拦道:“先生已然归家,您若不是急症请明天再来。”
“我找你家掌柜。”
谢簌黎闻声望去,只见个芝兰玉树般的身影立在那,哪怕只做常服打扮连翎放在人群中也是出挑。
两人目光相对,那双桃花眼倏然而现的是欢喜灼热:“阿绾。”
他的话音带着上扬的尾音,虽然神情疲惫但再见到谢簌黎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伙计见他与主人相熟,侧身让了他近来,谢簌黎也放下了杯盏起身迎了他。
“我来接你回家。”连翎声音轻柔,连眼神都是柔和的,桃花眼情深如水难蕴波澜,让人一眼就移不开来。
谢簌黎转头跟廖蓬道别,走到连翎近前说:“好,一起走。”
入夜的飞仙城寂静却不萧条,仍流连这节日的欢愉与热闹,连翎一手牵着缰绳,一旁拉住了谢簌黎的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