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她的面色平静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一双清澈的眸子中不见半点波澜,只有每次戒鞭落下后微颤的肩头暴露了她正极力忍受的苦痛。
在她身后的白谨歌两名弟子拉着,面容憔悴整个眼圈都是红的,显然是求情之后未果又心疼师姐被罚。
殿中的弟子自然不敢出声议论,一位是这不寒宫的主人,一位是辈分最高的长老得罪了谁都没有好处,这番前来不过是迫于无奈,微谷真人甚至说了要在先祖面前处理家事。
戒鞭有规律的落下,贴合骨血的声音让堂内子弟不由得绷紧神经,在合上堂中昏暗的烛火不由得又肃杀了几分。
不寒宫祖制恶意打伤同门者废除武功逐出师门,微谷口称念在谢簌黎身为宫主顾不驱逐,可她身为上位者明知故犯不得不严惩,以儆效尤。
眼见着程闵由弟子搀扶着进来,受伤的右臂被细细的包扎过,又换了干净的衣衫此时整个人神采奕奕。
看着爱徒进来微谷真人示意张浥尘暂且退下,板着脸抬眼扫视了正因不知所以而纷纷议论的弟子。
堂下的杂音随之消失,微谷真人厉声道:“你可知错?”
谢簌黎闻之仰头,扬眉盯着微谷真人紧锁的眉头,她背对着诸多子弟除了微谷没人能看见她的面色。她目不斜视的盯着微谷:“真人翻来覆去就这一句么?”
微谷真人听完后怒言:“谢簌黎你别不知好歹!”
“真人要知道我肯跪在这听你训诫,是因为这是先祖们安息之地,并不因为您。”
“你放肆!”程闵听罢,夺过张浥尘鞭而上忽而就是破空一鞭,小一些的弟子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半晌后却未听到落下的声音
直见谢簌黎抬手握住了鞭子,眼睛如刚才见到微谷真人到来那样轻轻眯起,原本温和的眸子流露出的些许杀气让微谷也不由得毛骨悚然:“真人还未发话程师兄就这般心急?”
“退下。”微谷真人冲程闵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到这谢簌黎又稳了稳身形重新跪正了,周身又恢复了如常的温和,似乎要继续听从长辈的劝诫。
“你身为宫主犯了门规还不知悔改,如何做得这宫主之位?”
微谷真人这话一出,下立之人哗然,可谢簌黎早已知晓之前的多番布置,她接过宫主之位时就见过这番情形,如今旧事重现,而她却早就不是那稚嫩孩童。
只听微谷真人继续说:“先祖有训,我辈弟子自当避世,不染世俗,你以游历之名下山却与大越朝廷沾染,此错之一也。残伤同门,欺辱师长,还不知悔改此错之二也。”
微谷看她一副不肯悔改的模样,便当着诸多弟子的面一一道来,他自持身居长老之位,近年威望在宫中自比得上谢簌黎这个空名宫主。
“敌国进犯身为大越子民,披甲上阵义不容辞。”谢簌黎有条不紊的反驳道。
“这些事与你有何干系,铁骑又未踏破我不寒宫府衙。”
“嵘国有归净域相助破我九龙关,又布下玄阵,非通其理者不可破。若再破飞仙城、落霞关便祸及百姓,届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正所谓唇亡齿寒,真人以为可以保全不寒宫满门么?”
当时遍历狼烟之景又涌上她的心头,若她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连翎,也成不了之后的因果。
“不寒宫不属任何一国,他越国百姓遭殃与我何干?”微谷真人听罢嗔笑道。
面对他的漠然谢簌黎自知非同道中人,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之举,索性放声言道:“真人怕是修者当久了忘了人生须臾,生命易摧。”
微谷已然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全然不顾往日的姿态:“花言巧语,我看你是忘了先祖的训诫了。那你打伤同门的事又作何解释,程闵险些被你废了经脉!”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谢簌黎神色从容,“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挑了他的手筋,别说修行了我让他连剑都拿不起来!”
“听听她这话!给我打,打死这个不肖子孙!”盛怒之下微谷拂袖到了一旁。
戒鞭再次落下咬合在脊背上,程闵持鞭本就存了报复之意,本后又有微谷真人撑腰,修者持剑腕力本事高于常人,这一鞭下去顿时又多了一道血痕。接着又是毫无规律的三四鞭,纵使谢簌黎极力忍耐也不由攥紧了衣角,哀毁骨立的苦痛传入四肢百害,一时间稳不住身形跌跪下去。
“住手,快住手!”白谨歌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咬牙切齿道,“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如此叫嚷成何体统!”微谷真人素来不喜谢簌黎,连带着对白谨歌没有什么好感。
听了师父的话和眼神传递的意思,张浥尘上前扬手打在了他的脸上,白皙的脸庞上血色顿失,接着又出现几道红肿的印子。
“得罪了白长老。”
鞭子又快落了五六鞭,谢簌黎已经察觉到内府被伤及,听着白谨歌似乎挨了打,便也不再隐忍抽手握住了鞭子,用力一拽鞭子从程闵手中脱落,横鞭一扫直抽向张浥尘。
接着一股内力冲击,鞭子没有落在张浥尘身上,反而断成几节散落在地,谢簌黎的手上多了一道刚才握鞭时冲击留下的伤口。微谷真人毕竟是境界不低的修行者,内力深厚莫测,而她早已伤及内府,这是喉咙中涌上一股铁锈味,猩红的液体吐落在地上。
满座愕然之下,微谷自知已与谢簌黎翻脸便直言道:“你真是毫无悔过之心,我看着宫主也不要做了,省的教坏门中弟子,毁我不寒宫百年基业。”
“那真人觉得谁能当此位。”谢簌黎强撑着站起牵扯着伤口一阵阵刺痛,还是将白谨歌掩护在了身后。
“论资历论修为当然是真人可担此重任,”程闵出言道,“谢宫主您出山之时不过是破境四层的修为,如今回来也堪达五层,而真人早已是破境六层,我看你不如退位让贤,做你的内室之妇去吧!”
“让贤也轮不到你微谷接这宫主之位!”思戒堂外有人喝道,裹挟着内力传送到了堂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堂外普通分散开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道骨仙风的老者迈上阶台,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单凭容貌看不出他的年纪,只是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的纹路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