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黎,两人自三关一别后还未有谢簌黎的任何消息。他甚至还去问过秦玖娘有没有谢簌黎的踪迹,没想到秦玖娘毫不客气得给他堵了回来。
“王爷以为我是开情报铺子的呢,我的人又不是个个都认识谢姑娘,她但凡改了装扮或是把我送她的辛夷花香囊一摘,漫漫江湖我上哪去找去。”
不过千山万水总有情,两人虽然分隔两地却彼此牵挂着。
连翎忙起身回礼:“有劳大哥送信,不知可否请您喝杯茶水?”
“却之不恭多谢贵人了,我本家姓杨单名一个勇字,东家与谢宫主有些交情,六月初的时候谢宫主在寒城将这封信交给了我,却未言明收信人的名姓,只教了我那句话,并告诉我找佩戴召伯令之人,故而才有适才一问,如有唐突还望见谅。”
这位姓杨的商客举止颇为谦逊,接过茶水时还不忘对卫瑾如说了声谢。
连翎颔首说:“在下京城人士,与谢宫主相识于江湖,杨兄是来京城做生意吗?”
“正是,我家东家在东郡做些药材生意,谢宫主广善好施常常义诊施药,东家也好行济世救民之事,故而有了几分交情。原本我还发愁这偌大京城如何寻贵人踪迹,没想到一入城就碰上了。”
杨勇并未追问连翎的名姓,他知谢簌黎不透露收信人的名姓一定事出有因,可能得谢簌黎相赠召伯令必然也与她关系匪浅。
他在路上也琢磨过这人是何身份,一见连翎却不想如此年轻,可他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他跑生意时见过的那些贵客又不同,虽然他衣着打扮皆平常,可单看他身旁这个年纪不大的随从就不是一般人。
“杨兄做药材生意?”连翎迅速捕捉到了信息,“是给京城的铺子送货吗?”
杨勇笑的憨厚爽快道:“是来送货,却是本家的铺子,还没做的皇商那种程度。”
“那杨兄可知这城门检查为何时松时紧?”卫瑾如抛出了疑问。
“两位贵人有所不知,这些皇商皆有户部秘密印发的帖子,城门检查有了此帖便能畅通无阻,”杨勇谢过了连翎的茶,拱手道,“小人还要去给东家送货不宜在此就留,多谢贵人的茶了,贵人若要给谢宫主回信可到西平大道挂着杨记招牌的回春堂寻我。”
收到谢簌黎的信让连翎倍感欢心,经与杨勇的一番点播对军备倒卖一案连翎也有了新的思路。
百年粗木固有千万根须,不若归于一系,军备倒卖一事与封炎使团一案交错繁杂,他们在南境时想通过沈家暗行揪出上面的人,这个思路的确没错。可他现在身在京城,远水难解近渴,倒不如从眼前查起。
他要肃清朝野积弊,内阁之下便是六部。
谢簌黎托杨勇捎带的信才拿到没几天,就有第二份信随着麟州陆成岚的帖子到了宸王府上。
满满几页的书信,连翎看过后犹觉意犹未尽,他估摸着谢簌黎已回不寒宫,就手书一封托杨勇带了回去。
随之而来的朝政塞满了连翎的时间,他之后在入梦前才空闲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想着她微笑的样子沉沉的睡过去。
几更日月沉沦,风平浪静许久的大越朝廷近日惴惴不安,连翎临朝摄政的第一个新制就是对内阁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因亲故进入内阁者,若无功绩又任要职,凡尸位素餐者统统削职查办,冗官闲职的皆外放出京,年事已高者提前致士回乡。
而后他又定下了数条律例,阁中需有要员轮流坐值,非休沐日不得无故迟到早退。
此制一出自然引来无数非议,炙手可热的新贵摄政王一时成为众矢之的,连翎独自一人承受了来自多方施压,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可偏偏他持身端正,所幸所做皆无可指摘,弹劾之人也只能拿他手腕残忍,不顾惜老臣功绩来说事。
除了朝堂上的事,连翎还暇顾着三关之事,好不容易得来了个休沐日,他还约了秦玖娘会面。
宸王府的居所在达官显贵圈子的边缘,每逢去府衙或者宫中,若不驾车,连翎他们最快的路径就是穿过乌竹巷。
这巷子被几座大官员的府邸夹在中间,只留个小角门供仆从出门采买,官员的后院通常都砖墙高高不容窥视。就连冒出来的竹子都被隐在阴霾之中,看不见青葱,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字。
徐映如今重新授职于兵部也不得空闲,连翎这回带着魏琅和卫瑾如出门来,才入巷子就听另一头传来了马蹄声,接着一人从巷口而入,正三品文官的紫色官服严丝合缝的穿在他身上。这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吏部侍郎陈右安,也是连翎一直不敢登门拜访的恩师陈缘之的独子。
马到跟前,陈右安勒马跃下,陈缘之是名满天下的大鸿儒,却并不只教儿子读书做礼。陈右安少时也是随禁卫军前统帅齐闻学习武道,甚至还作为师兄手把手教过幼时的连翎,后来连翎又拜入陈缘之门下,两人师兄弟的缘分着实不浅。
陈右安凝神着他不发一言,锁了眉头似乎要把连翎盯出个窟窿来。
连翎也被这凛冽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眼神闪避了一二,先一步开口说道:“陈大人,别来无恙。”
一声“陈大人”喊出连翎的睫毛不由得颤动着,喉咙吞咽了下才说出了下句话。
明明是旧时的好友,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兄长,如今却只得他称一句冷冰冰的“大人”,就和那些官场上迎来送往的人没什么两样。
听到这话陈右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看着连翎一副要拒他于千里的模样,气恼填满了心头。他的嘴角一挑,把连翎的漠然尽收眼底,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的心里燃烧。
下一秒他恶狠狠的把连翎摔在了墙边,拽住他衣领强迫他抬起头,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连翎,咬牙切齿道:“宸王爷、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
谁也没想到陈右安会突然动手,就连连翎本人也被这一出弄得来不及应付,等到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
魏琅和卫瑾如在惊讶之余没忘记本职,下一刻齐齐拔剑指向陈右安。
“王爷如今真是威武,两位将军都来给你看家护院,真是御下有方啊。”陈右安没有松手,看了一眼持剑的二人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