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在陈州府可以一手遮天?
到底这里距离东京并不远,皇城司又不是吃干饭的。
小吏一早就将范仲淹被请去城外的消息,告知给了陈州知州。
“去了城外?你确定没看错?”
“大人,不敢看错,城门官都确认了的!就是去了城外,您说这朱说朱大人刚来陈州,就被人盯上了,难保不是谁的嫡系啊?我们那么边缘他,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取本官的官服来!如今城外,何处有大富大贵之人?”
“启禀大人,前不久京里不是有人来过吗?当时皇城司的人还来警告过,平时无事不得靠近城外的皇庄?”
“只道是当年王钦若王相公被赏赐的皇庄易主了,没听说赐给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啊!”
那边张茂则翻身下马,小跑进了皇庄侧门。
范仲淹走下马匹,上下打量起来这处皇庄。
“范通判,我家郎君请您进去!”
“这里原先是哪家的?”
“您进去就知道了,多看少说话。”
被一个少年警告,关键这府内的家丁,眼神都很犀利,不像是普通人。
“志冲,小心着点,别摔倒了!”
“六哥哥,妾不怕,妾过来了!”
“哎哟,小祖宗哎!摔到没有?好在给你全副武装到了牙齿,不然这张小脸就要刮花了。回头爹爹能把你六哥哥吊起来打!”
“六哥哥净瞎说,爹爹才舍不得打你呢!姐姐给妾来信了,有些字妾不明白,回头六哥哥给妾念念?”
“行,六哥哥来客人了,你带着小雪去旁边玩耍吧!别去河边!”
又是一个孩子?
不,这是孩童!
两个小娃娃?
那两个木头轮子为何可以移动,还如此之快?
“范通判来了,请坐!上茶!”
“敢问小郎君”
“别问,某也不说。就随便聊两句。听闻范通判刚来陈州就受到了冷遇?可有此事?”
“小郎君既然都知晓”
“启禀郎君,外面有人自称是陈州知州,想要求见!”
“不见!打发他走!没见到我这里有客人在吗?陈州知州?好大的官威啊!居然不请自来。陈州是不是太闲了,堂堂知州一天到晚没事做,到处瞎跑?”
范仲淹:那我这个通判呢?也是您口中瞎跑的人?我为何要用“您”?
就赵受益那不怒自威的语气,还有那少年坦然的模样,范仲淹心下大惊。
“下官”
“范通判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坐啊!别太拘束!什么下官?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衙内。”
张茂则:您这话要是进了官家的耳朵里,真能给您吊起来抽啊!
赵恒:朕但凡有这个胆子,未来好些年都无缘零嘴了。吃惯了这小子进贡的零嘴,东京城那些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王这是想要瞒到何时?下官这就告辞了!”
赵受益看向张茂则,意思是,你透露给他的?
后者两手一摊,表示不知情啊!
“范通判,范通判,别急着走啊!找你真的有事儿,你跟孤来吧!”
这是不准备装了?
范仲淹抬手擦拭着额角,自己容易吗?
你们这里茅房在何处?刚才差点吓尿了。
“范通判虽说掌管的是陈州防务,但是也对民生多有自己的见解吧?这些都是孤闲着无聊种植的农作物,刚刚出芽没几日,不妨四处看看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铝合金玻璃铺设的蔬菜大棚里,范仲淹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那些芽苗。
“下官虽然知之不详,但也能看得出来,这里的芽苗很是茁壮,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平甫,取一些肥料来给范通判过过目!”
肥料?
何物?
张茂则回来的时候,手上的托盘里盛放着一些粉末,很粗,味道很怪。
“敢问大王,这是何物?”
“这些就是让芽苗茁壮成长的东西,听闻范通判早年在长山也亲自下地干活?对人畜的粪便应该不陌生吧?乡下农田里用金汁浇灌,也很正常吧?”
“大王的意思是,这些是晒干磨成粉末的粪便?”
“不全都是粪便,你知道乡下如何沤肥吗?”
“自然知道,将树叶树枝还有粪便聚集起来,经过发酵等流程”
赵受益拿出帕子轻咳几声,“既然范通判都知道,那就方便了。暂时陈州没有战事,也别让城卫军和乡兵太过闲了,拉出去城外开垦荒地可好?”
“大王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只是此等肥料”
“东宫会负责你们日常所需肥料,到时候让人来后门搬运,别扰民就行。那些徭役,孤这里需要一些人手帮忙翻土种树,开挖河道淤泥,范通判以为何意?”
“徭役没问题,组织民夫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即便是大王,也该支付一些费用和一日两餐吧?”
“我说什么了?范通判算盘打得可响了,我在这里都听到了。行,一言为定。不过范通判该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这里的道理,品性是最重要的。还有,小心他国密谍混入。”
“下官受教了!大王不妨还是将知州大人叫进来吧?”
“别管他,他要是做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吏部会换人,你要是做不好,一样会换人!你可是孤举荐给爹爹的,别让孤失望啊!”
合着,源头找到了啊!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通判,你的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范仲淹居然在反复咀嚼这两句话,忽然有种觅知音的感觉。
“六哥哥,六哥哥,妾饿了!”
“又饿了?”
“不光是妾,小雪也饿了!”
“平甫,让厨房准备吧!范通判既然都来了,作为主人家,也不能让你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