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内卫人选应当并无问题。”
马必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的变化。
“这些年来,内卫人选一直都遵循着陛下定下的规矩。所有选拔出来的内卫士卒,皆是上过战场,且是那几位大人亲信。而且老臣每个士卒,都会亲自过目其出身经历,未曾敢懈怠半分,所以……”
马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乾帝已经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至少在马必眼中,内卫应当是百分之百值得信任的。
“既然如此,那马卿以为,此次武官遇害案,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老臣……不知道。”
马必摇了摇头,眼底却同样闪过一抹思忖之色。
乾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轻笑一声道:
“你这老家伙,自己儿子都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你难道就一点儿都担心么?”
马必闻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躬身行礼,沉声开口道:
“老臣相信,陛下定然能找出真凶,还犬子一个公道。”
“可若是马如柏便是凶手呢?”
乾帝目光一凝,周身帝王气势瞬间爆发开来。这股气势就仿若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马必的身上。
可是马必却脸色不变,神色平静到仿佛没有任何的情感似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沉声道:
“卫戍北境,抵抗后金入侵,乃是我大乾的头等大事。”
“此刻戕害武官,便是倒行逆施,如同叛逆之罪!”
“若是马如柏为真凶,此乱臣贼子自当头悬市曹,千刀万剐!便是整个马家,怕是也要因这个畜生陪葬。”
“老臣为陛下为大乾殚精竭虑多年,只求陛下不要抄家灭门,留马家一丝香火。”
乾帝闻言,不由微微一怔。她是没想到,马必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如此良臣,朕果然没有看走眼。
下一刻,她周身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书房之中,气氛立刻变得放松了不少。
“马卿,你难道就不想尽快找出真凶,救出你儿子么?”
“老臣自然是希望的!”
马必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他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又道:
“不过老臣既不懂查案,又并非有司官员。因此老臣只能寄希望于刑部同僚身上。”
“放心吧,朕定然会还你儿子一个公道的。”
乾帝微微颔首,随后继续说道:
“不过……朕怀疑,内卫之中出了叛徒。马卿,此事关乎你儿子的清白,你可知该如何做?”
“老臣明白。”
……
京城,
西市,
周峪带着高朝、铁牛二人,换了一身不那么张扬的锦袍,正穿梭在市井之间,突然视线的远方,出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粗布衣衫,身材却有些发福,正背着个布袋,和街边的小商贩讨价还价。
“哟,他竟然也在这里!”
周峪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随即对身旁的两人吩咐道:
“走,咱们过去凑个热闹,看看这老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此刻,西市摊位上的小贩,正一脸不屑的盯着面前的老头儿。
“老人家,你可莫要同我说笑了!”
“就你背着的这些玩意儿,咋可能出自名家之手?”
“你瞅瞅你拿出来的这幅字,既不工整,又不美观,关键还没有任何的印痕。你口口声声说,这幅字出自于丹青居士之手。可你知不知道,人家丹青居士只用梧州宣纸!”
老者听到这话,顿时气的脸都青了。
“你说啥?你给老夫再仔细瞧瞧!”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小贩却一脸没兴趣的摆摆手,直接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你这老头,我不是同你说了嘛!人家丹青居士,只用梧州宣纸。你再瞅瞅你这,不过就是最便宜的宣纸罢了。”
“不是,谁告诉你丹青居士只在梧州宣纸上题字的?”
老者一脸的不服,撸起袖子继续说道:
“我跟你说,他丹青居士能有今天这份名声,还不都是你们抬起来的!别说什么梧州宣纸了,昔年同窗的时候,他连张细草纸都弄不到!”
小贩原本还不想搭理老者,只想将他轰走了事。但是听到这番话之后,立刻就不乐意了。
“不是,你这老头啥意思啊?”
“听你这意思,你还跟丹青居士同过窗?别开玩笑了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真以为自己是读书人呐?我呸!”
小贩的耐心耗空了,也懒得再跟老者说话,直接拿起一旁的扫把,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老家伙,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作生意明白不?”
说完这句,他又看向了老者身后的破口袋。于是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耐烦。
“带上你这堆破烂玩意儿,换个地方吧啊!”
“你,你……”
老者气的浑身发抖,一手指着小贩,竟然说不出话来。
“咋地,给脸不要脸啊?”
小贩提着扫把,就要上前。可就在这时候,他整个人忽然感觉脚下一空,竟然被人直接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峪轻飘飘的声音,从老者身后传了过来。
“老方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不好好在府上看门,跑到西市作甚?”
老者听到这话,表情微微一怔,继而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是,这纨绔几个意思?
自己堂堂京城的知府大人,怎么就成了他们并肩王府的看门下人了?
他正打算开口骂回去呢,就见到周峪一脸嬉皮笑脸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于是他迟疑了,
可就是这么迟疑了一下,周峪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只见这厮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