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过彻夜未眠的体验吗,首先我提出抱歉,因为这并非是您一定感兴趣的话题,不过对此,请允许我也做些蛮不讲理的辩护,惭愧的是,我却完全不晓您的兴趣所在,只得这般一步步试探,请您相信我会更审慎些。
彻夜未眠后,总有一种疲倦是消失不散的,黑暗就轻易地慢慢遮住视线,犹如惊醒那般又再次恢复光明,身躯之内,总有什么氤氲着,我指的是某股不知名热气的雅称。
您知道的,之所以我会用上像什么氤氲这些富丽堂皇的词句,定是我翻阅典狱长先生递来的词典时所发现的,但烦请您更知道的是,我会刻意用上这些,只是想让这些杂乱的文章看起来优雅一些,我相信您或许会喜欢这类风格,如果我所述有误,也请您原谅。
提到了典狱长先生,这也由得我多叨念几话,他的西装笔挺,无不透露出一股高雅绅士的气息,我总在幻想我穿上往后会是何种的模样,或许能博您一眼注意,当然也只是一眼,如同一面枯树,灿叶金黄,偶然留有绿叶那般的,绿叶是常见的,但您或许会留意那枯树生出的独处一片。
事实上那名男人,性格上也应当足够绅士才对,不然想必就不愿等我写完,您知道的,对于将离去之人来说,这是唯一能做的,我也很感激典狱长先生的理解,尽管我不能抢去他漂亮的西服,然后穿上给您看看,因为我做不到,也因为我尚未学会领带的打法。
但倘若您真的喜欢,我不介意尝试想办法将他弄晕,然后抢下他的西服,再想个什么有趣的办法,从这座监狱万众瞩目之下逃离,穿上给您瞧瞧。
请您万分理解,我并非是那粗鄙无理的人,您知道那些美国人,用什么办法将亲爱的典狱长陷入昏迷,往往在后面会加上什么:“见鬼去吧,妈的!”这般词句,您相信我是不会的,沉默是我能保持的唯一优雅,当然若您喜欢,我也不介意学学美国人的腔调,或许欧洲人说起来会滑稽很多,但我不介意为您试上一番。
借着并无酒精的昏沉之意,则就想果敢地向您解释这股韵味的动机,事实上,我忆起了太久以前的故事,或许和您有关。
之所以用上“或许”二字,便是因为呼应了“太久之前”一词,我并不指望您会记起,因为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对于您那靓丽华然的生活,那只不过是一点插曲而已,就算您的记忆醉入混浊,沉睡之铃唤醒不起残缺的画面,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您应该,或是客观应该,在很久之前,约莫是您六七岁的时间,大抵是某个十月,犹如今天这般的秋季,闯入了某片森林。
森林必定是金黄迎秋的,若您说灿烂,那便是万分灿烂的,我想那不是凋零,至少在那时不是,同今天我所见过的不同,那般风吹金浪打上阳光片碎的波澜,想也是有些艺术成分的。
若不是您从百万落叶的空隙当中踩了过来,扑面向我迈上您那足够轻盈小巧的步伐,再想同您偶然相见,那必然是要等到夜黑了登上月亮才得以那般机会。
我想我当时还不至于误解,您的步伐是有些急促的,与那将阵阵凉意穿入森林的秋风不同,您几乎是飞也般地迎我而来的,当然,我也不自扰地明白着,您是迎着我身后而去的,若是挡了您的路,倒显得我是有些喜好刁钻的。
您那天,身穿的是纯白的连衣长裙,就像从春天误入秋岭深处的精灵,只差一双剔透晶莹的翅膀,或是瞧得太过入迷,倒是注意了您裙摆末尾之处,沾染了些秋泥,请您务必原谅我这般入迷的双眼,事实上您的面庞算得上是娇艳欲滴,只是那不自觉散发而来的高贵让我不得不将视线调整,这才注意到您那有些沾染的长裙,以及您轻盈却急促的步子。
我就是那般瞧见你迎我而来,我注意到您楚楚动人的双眸有遇上我那疲倦的眼睛,也犹若溪水罕见的轻点岸边的丑石,石头总是僵硬的,就若同我那天见到你。
就算是您从我的身旁飘去,一股淡然而宛雅的馥郁扑上了我的鼻头,那是令人难忘的,请您并别误解我为什么沉迷美色的另态人物,姑且抛开事实不谈,您就没有太过迷人的罪过吗?
您当然不能有任何罪过,那只不过是我正练习的诙谐,几本描述爱恋的书籍上,都有写下那几名善用诙谐的绅士男人,我知道我不曾有这般天赋,若您觉得太过无趣,那也就只能太过无趣了罢。
如若还有时间,我还会为您学上一点,听说女人是听觉的陶醉者,想必高雅的您也有这般可能。
您走过以后,那名男人,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留有中年头发的,也向我的方向迎了过来,他的脚步是沉重的,急促也是努力效仿出来的,我见着那名男人,自然是想到了美人与野兽的桥段,而母庸质疑的,那名男人成了后者。
就像是见到满口獠牙的丑物那般,我的双脚也莫名地向后方奔去,追寻着您的方向。
我并非惧怕那匹野兽,常年在森林独居的我,就算那是最真实的,我也丝毫无一恐惧。
您有兴趣学过数学当中的博弈一栏吗,想必您的生活自当是接触不到这些繁琐事物的,但凡面对那些凶猛的野兽,我总习惯静静地站立,而并非奔跑,若是跑了,倒更中了某些獠牙家伙的下怀,让他们坚信自己战无不胜,那不得益于他的什么威严,怪就怪在他长着一张丑恶的嘴脸。
请您原谅,我的五官也并不精致,之所以朝您奔去,并非出于经验,而是出于本能。
且并非什么关于异性或是食欲那般低级的本能。
我在那一刻必然深感,那当是您无比需要我的某个时间,我便奔向了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