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您知道的,在稠密的太阳落雨下,那名看起来并不聪明的先生,试图追上您同我这般拥有无尽活力的孩童,简直算是天方夜谭。
您那时或也是累了,看到您微倾上身,秀发就随那阵讨好的风轻轻飘然,在此我或许有必要做些解释,关于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向您解释来意,并非是刻意隐瞒着什么,只是在那一刻秒,您同周围的一切犹若合奏,使得让人不舍打扰,却不见得能有余心将视线移走,简而言之,便是瞧到了痴心人的风水画作,少看一时,都将化为日后之愁。
我记得,算是清楚地记得,我向您开口的那刻,时间彷如彷徨了过久,尽管如此,我的话语却仍旧显得冒失至极。
天呐,我本该为此,为向您说过的第一句言语,以及往后的每一句言语,在暗处排练上几遍,至少在某些用词造句,时态语法上不出半点错误,如若加上那些什么优雅的诗句,想必您在某一刻可能会被我的一处虚伪吸引,想您知道,这份虚伪想然是保持不久的。
戏剧化般的,连同这片虚伪都随落叶被风刮了走,当初的乱语我也不再记起,只记过那一片言语中,我的脑袋自是空白的。
像是春中的柳絮偷喝了冬日的酒,便一向追上晚秋,沉醉代替了残余的理性,嘴边含糊的语句倘若某首十月的第几章,我只记得您稍有些迷惑地点了点头,感谢您当初的理解,不然同您这般的人,再望聊过一下午的时间,那自是相当奢华的。
我听您那般让我痴迷的甜美泉声,讲述了您将成为国际明星,这一在人群前如此符合您高雅气质的行业,如今就已经多么艰难。
想一定是太操劳了您,不然也不会同我这般的人,讲起您练习肖邦演奏曲时双手归于酸疼的故事,记得您舍得将那些糗事分享于我,想必我那时定是点头不止的,谁又会不赞同,某名可爱的女孩,日日受尽了那钢琴的摧残,偶尔会把纸杯里的水塞进琴键的举动呢。
您说这些竟也发笑,原谅我并不知道您笑起来的动机,这全责于我,想您也理解,像我这般灰暗的世界,如若陷进彩虹,乍一刻必定是若直视阳光那般灼热。
但仅仅是思考起您笑起的样痕,或说一片模糊却又拼命意愿想起的某副定格,就已足够描绘江上破晓。
当时的我,自是不知道您话语中的钢琴一词是那高雅的黑白乐器,更是不便想起您演奏它时具体的动人模样,只道那是令您腻烦的东西,在我浅薄的观念下,那便是最坏的家伙。
话锋一转,倒您也可能觉得我有些木讷,您向我提起了那名我也见过的先生,正是刚刚试图追上您的,原不过是您府上的管家先生。
您瞧,您是多么会拯救起一名木讷的人,当您提上那名令您厌恶的管家先生,提起那人便又是妄想让您回到钢琴一词的摧残中,我的情感就不约而同地向您的方向靠去了。
是啊,天呐,当时我一定是感受到了愤怒,无论是才疏学浅,让我将那名管家先生瞧成了想要加害您的坏者,还是因为没些世面,将钢琴一词当作您美丽生活的枷锁,条件皆是无知的,唯独偏见的那股愤怒是最为真实的。
那天晌午,一往到黄昏之时,我多半是安静地聆听着,您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精彩,无论或喜或悲,那都是如此峥嵘的,也全是我前所未闻的。
在同您挥手道别,往去黄昏,我却依旧酲醉,熏于前曾的历历在目。您的面容总在我的眼神中轻轻提起,望着您远去的背影,万物不自觉地就陷入阒然,只剩下我,与那未曾停止凋零的烂叶。
同您猜测的,那片落叶,仅仅是在黄昏落下之日,您归去远方之时,却巧妙般地就成了两幅模样,万物果真是或悲或喜的。
您的余音却仍袅袅,倒也不知是因为些什么,印象最深的便是,您对于那名管家先生的厌恶是深刻的。
我想您能理解,我也会有着同样的厌恶之情,全出于我对您话语权威的忠心不一,以至于,再次看到那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时,我便产生了某种冲动。
您知道的,您曾经向我讲述,您是那么地厌恶着那名男人。
您还向我讲述过,那名男人惯用欺骗的手法将您带回您的府上,诸如什么会跑的石头,彩色的叶子,还是什么会唱歌的蝴蝶,那似乎都是管家先生骗取您回去的桥段。
您还同我叹息过,被以上这些荒唐事物欺骗了数次的您,对那些碰不上的事物已经是有些警惕了,可是那名管家先生却不肯放弃,同您说的那样,欺骗的毫无休止的,直到那名管家先生,惯以您的家人生病或是要去就医,这般让您无法推辞的骗术,总是最让您难堪的。
实际上,当您听信了管家先生的谎言,回到家中,那也不过是什么感冒的症状,在此我是指您亲爱的家人轻咳了两声,无意冒犯,您当时有说过,就算是您的家人向耶稣祷告前,清清嗓子的功夫,也会被您的管家先生冠上“生病”的词语对您加以欺骗。
您就只得如今天这般,拼命地朝着反方向跑去,像是仙鹤努力地挣脱太过美丽的牢笼。
或许我没有同您一起往回您的住处,大抵是因为以我的模样出现在您家属的眸下,属实有失体统,也部分因为着,我从心底里则想等待着那名男人。
在注意到您的身影被最后一片落叶稀碎埋没,我便顺着相反的方向,寻找着。
您一定不好奇我寻找了多久,事实上我也尚不明确,只是依稀地记得,最后见到那名管家先生之时,我的呼吸是有些急促的。
但很快这一份急促,便转向了一种让我无比感受到某种存在的另类欢喜,就像您知道的那般,那名管家先生遗憾地去世了。
请您原谅,我将他同落叶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