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亲爱的无名氏先生,你这么卖力的就是为了找那个森林的小女孩吗?我的意思是,我把雪茄抽来十根也没想清楚您这样的人会是个情种。”
“见笑了,亲爱的典狱长先生,您知道的,人们的理智都是有限的,这意味着逻辑无法解释一切。”
“这个我倒是懂些,小时候我把物理老师的女儿哄得很好,她就把题目泄露给我,您知道的,魅力也算是一种分数。话说回来,你终究找到了那条铁路吗?”
“找到了,十足魅力的典狱长先生。”
“原来如此啊。”
典狱长说完此言,便深深点了点头,则再不作声,隔壁房屋又传来几声哀嚎,伴随着死亡之气,轻轻刺入牢房的每一处底角,吵得管理员先生又抄起家伙,却见典狱长先生优雅地坐着,便像只可爱的狐狸似的成了绅士。
见典狱长先生再次恢复了往常的缄默,我也同我眼下的钢笔深深跌入了追念,犹若白日的星踩空了脚,成了流星,划过天际,却不显丝毫,无人祈祷,自可能是美的什么东西,又感叹只得存于概念之中,它尽管独自也同浪漫划过天空,却不及阳光半步,消逝了,遗憾或是成了永恒。
那时托着沉重的身体,步履艰难,像是拉上一只慵懒的大象,时不时还用象牙顶我的腰处,只记得某一次不经意地抬眼,就在雨后朦朦之下寻到了那铁路的影。
那要比报刊上的更陈旧一些,却比画面上的更为安静,像一只长蛇步入冬眠,我自是看得缥缈,便努力向前迈去,我意识到就算昏厥也不能再次选择昏倒,那条铁路会通向某个地方,兴许就是那座沿海的城市。
火车总是向前开的,无论他终究会停靠何方,它至少是开着的,行走着就不必感到迷茫或是空虚,那总比迷路的愚蠢更要折磨些许。
人们最终嘲讽得不像是那些做不成事的人,而是那些不去做事的人,当然,这是我自己总结的,因为人总是要给自己的行为加上一种理性的解释,尽管这种解释颇为牵强,像是用英语语法解释了日耳曼文化。
我本就想着驮着那一只似乎也是疲倦的大象,一路顺利地走向了铁路的侧旁,再等上一辆呼呼叫喊的火车,见我挥手,那绅士的乘务员先生便为我停了下来,也没问许那些车票或是钱这般庸俗的事物,只作一次高雅的行礼,便在我的满心欢笑中载上我重入归途,我问那列车向哪,他便回答:
“向海边。”
向往过后,再又重拾热情地补充道:
“向海边,亲爱的...我该称呼您什么?无名氏先生吗?天呐,无论如何,那都是向海边,亲爱的无名氏先生。”
您一定不难想到,以上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不然也不会修上”本以为”的语句,现实还是喜欢让我扮演小丑,您知道戴上红鼻子的人,或是画着小丑装扮的人,若不是过于疯狂,是成不了什么绅士的,那似乎是命中注定,我竟摔入了坑中。
那是落叶隐蔽好的陷阱,让我猛地坠入深渊,失控的重力让我重新提起想要沉睡的昏厥,又一记猛撞瞬间归于清醒,嘴巴咧成了弯月的形状,作上痛苦的□□,往那洞口一看,四名孩童的模样出现在其上。
他们的笑脸并非无邪的,您可能并未想象几位孩童和恶魔签订共处条约的模样,他们的笑容尖的刺耳,牙齿犹如什么看着猎物的猛兽,我想我一定是做梦了,直到他们将那些落叶摔在了我的脸上,并伴随那泥土打来的触感以及更为尖锐的嘲笑,才让我意识到那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必将属于我而非我意志所转移的事实。
疲倦从未从我的身旁离去,若同随我的黑影,及时烈日救赎,阴雨浇灌,它永远便在,就算您试图追上他,它也会试图向您展示与您同频的实力,像是宣誓黑暗,永远领先着心中向往的光明。
等等,我想话风转此必须要让我沉重地反思几许了,想来您的生活必定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您会将您的影子看成不可或缺的玩伴,或是最为忠诚的随者,他就像镜子里的您,您做些什么,他便学些什么,事实上没人能比他更为忠心,尽管它是黑色的,您却不曾把它想成什么黑暗,您注定同我不一样,您是优雅的,想来那影子或是什么特殊的舞伴。
那时的记忆更为尤新,让我想起了您亲爱的管家先生,此刻像是换了位置,更像是他的孩童们欲想将我以落叶深埋。
落叶伴着的湿润泥土沾进了我的口腔,那令人窒息的呕感让人直作丑态,就算我想整理整理我那最为像样的服装,也是有心无力,直到落叶将我的双眸紧闭,某种痛苦在那一刻间与我共鸣。
朦胧重新围上了我的天灵,那股迷茫让我不记得什么,只记得我像是怎么惊醒的,您一定想象不到,后来我只记住了驮着数只大象的疲倦。
至于那几只大象又为什么跟上了我,向您抱歉,我真是没了追忆,也为这一小段不合逻辑的插曲深感歉意。
再次恢复记忆之时,我已是望见了铁路,那条蜿蜒如蛇的铁路,在视线往右的前方分叉两路,铁锈的气息被新雨蒸地变样,再定睛一看,那两条分叉路上分别站着几名孩童。
奇怪的是,此时我的身躯是相对轻快的,相对于记忆消逝时所承受的苦痛,一头大象的托付还是轻松得多。
那几名孩童分成两队,恰巧地就站在铁路的两个分叉路口,一名孩童站在左侧,三名孩童却站在了右侧,各自趴伏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偶尔还试图用力匍匐前进,我见这场面实在新奇,便本想拿出包里的画笔与纸张,画予您看。
远处火车的鸣笛声阻止了我的想法,此时此刻,它便奔向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