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挡住大半张脸,语气比刚才面对谢辞时冷淡不少。
谢辞明显不想搭理他,就只差把“不想再见到你”这几个字贴在脑门上。
男子见顾予风有些低落,若有所思:“你特意从机场绕路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顾予风将额发往后捋,看向副驾驶:“我妈没教过你,不该过问的事别问?”
眼神对上的瞬间,男子几乎要被顾予风眼底透出的锋芒刺穿,不由得慌了神。
这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只在老爷那里感受过。
总觉得少爷这两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人行道上,谢辞走出一段路,突然停下来。
转身回望时,那辆车早已消失在车流中。
他和顾予风的身份悬殊,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不重蹈覆辙的方法再简单不过。
像对待任何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只要肯放手,就算是曾经无比重要的人,也可以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这一刻,谢辞终于对重生有了实感。
重生,意味着他能改变很多事。
顾予风对他来说,是重要的合作伙伴,是强劲的竞争对手,是能说真话的朋友。
他就是道德底线再低,也不能害对方两次。
那晚那个支离破碎的顾予风,他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老谢!”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谢辞转身,见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骑着自行车朝他这边过来。
男生戴着一副高度数的无框眼镜,刘海被风吹得劈叉,不过灾难的发型难掩一张英俊周正的脸。
这是一班班长方思泽,谢辞对他倒是不陌生。
上辈子,方思泽当选蓝海市市长,他们有过不少合作,在一众高中同学中,算是联系最多的一个。
“老谢!”
方思泽骑到谢辞身旁,粗暴地用脚踩地面当刹车,语速有些快,“听说你缺考,我就猜肯定又跟体校那帮人有关,你没事吧?!”
谢辞:“没事。”
方思泽调头,和谢辞往回走:“老项气狠了,正打电话到处找你,你还是快想想怎么接招吧。”
一班班主任项海斌,古板严厉的老头,曾经是让谢辞很头疼的一个人。
这老头对他带着某种偏见,也可能单纯因为他成绩差,平时看他很不顺眼。
“他顶多叫我去办公室聊天,又能怎么样?”谢辞没当回事。
方思泽:“你倒是想得开,他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谁受得了?”
谢辞:“闲着也是闲着。”
方思泽不禁侧目,多看了谢辞一眼。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会因为放学后的谈话耽误他做兼职,现在不一样了。
他虽然没钱了,但时间要多少有多少。
突然想到什么,谢辞问方思泽:“刚才是你报的警?”
方思泽神色迷茫:“不是啊,我刚考完物理,听到消息就找你来了。”
谢辞有些疑惑。
难道是他重生引发的一些连锁效应?
有人看到巷子里的情况提前报了警?
豪车里,顾予风从背包拿出据说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点亮屏幕后显示还有89%的电量,下方几十个未接来电提醒。
他刚解锁屏幕,电话又进来了。
顾予风随手接起,屏幕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怒喝。
“突然不声不响回国,连招呼都不打!电话也不接!顾予风,你他妈要造|反吗?!”
“妈,注意文明用词。”
顾予风拿着手机离远了一些,“我不是让萝卜通知您了?”
副驾驶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我叫罗伯森,不是萝卜。”
屏幕那头:“玩先斩后奏是吧?知不知道你这一走会打乱多少行程?限你明天下午前飞回来!”
顾予风看着车窗外疾驰的景物,语气松弛随意:“我暂时不回去了,接下来准备安心学习,您别给我安排行程。”
通话静默了三秒钟,那头又传来暴怒声,和一连串不带重样的脏话。
顾予风直接挂断,切到通话记录,把亲妈拉进了黑名单。
页面上的第二条记录,赫然是报警电话。
“老周,我爸现在在哪?”顾予风把手机丢到一边。
老周恭敬地回答:“老爷在公司开会,要不是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实在走不开,老爷原本是想亲自去机场接您的。”
顾予风想着事,习惯性地转无名指的戒指,却摸了个空,转而托着下巴,神色有些不耐:“不回家了,先去公司。”
说着,顾予风对副驾驶的罗伯森说:“我要转学到市一中,你找人对接,还有,帮我调查一个人。”
罗伯森有些兴奋地问:“刚才那个酷盖?”
顾予风语气微冷:“陈展鹏,一个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