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娘子一听,满是喜悦,拉着她坐下,给棠溪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身前,说道:
“溪儿,你是不是要同秀才郎成亲了?这几年,孔姨一直将你当闺女看待,既然你从孔姨这里出嫁,孔姨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最后,拉着棠溪的手,满脸欢笑。
此刻不是那个爽朗精明的掌柜,而是一个将要嫁女儿的母亲一般。
棠溪知道孔姨这些年对她不错,若不是孔姨的照顾和培养,她的女红也不会如此的好。
反手握住孔娘子的手,然后说道,“多谢孔姨。不过并不是嫁人,而是从裴家搬出来,从此不再同裴家有关系。”
孔娘子愣了一下,前两天溪儿来拿绣活的时候,说起裴汶翰,还满是欣喜和幸福。
说裴汶翰中了秀才,他们就准备成亲,怎么现在突然同裴家没了关系呢?
不过她经历的事多,很快就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神泛着冷意,关心地问道,“溪儿,怎么回事?”
“我和裴汶翰只有婚约,没有婚书,所以也算不得太大的干系。而且他喜欢曹倾雪,非她不娶。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孔娘子一听,满是心疼,“那曹倾雪是什么东西?也配同溪儿争!溪儿,你放心,孔姨为你做主。
走,咱们去曹家理论理论,看曹先生要不要在县里教书了,要不要脸面了。
还有裴汶翰,如此见异思迁,品行如此不端,怎么考上秀才的,以后还想不想科举了?”
说着就拉着棠溪站起身,棠溪却一把拉住了他。
虽然闹一闹对曹家和裴汶翰的名声不好,但那也只是一时的。
而且裴汶翰说得没错,他们没有婚书,娘当初也说将她托付裴家,让裴家不要亏待她。
这样的话虽然在场都理解,可同样让人能够反驳。
而且她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感激地说道,“孔姨,谢谢你。不过我爹自小就告诉我,这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愿得一心人你。
既然他们两个两情相悦,我若是强求,只怕到时候苦的还是我自己。与其在裴家蹉跎一生,不如成全了他们。”
“可……可你这么多年在他家努力赚钱,不就是想要嫁给裴汶翰?你心意难他,不是吗?”
“也谈不上心意,只因为他是娘为我选的人,是我未来的相公,我自然对他有情谊的。
听说他不喜欢我,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没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相反,我还感谢他,能够如此勇敢地将他的心意说出来,也省得我嫁到裴家后,知道了,痛苦一生。”
孔娘子想到自己和相公是媒妁之言,成亲一段时间后也过过一段美好生活,可后来,他的青梅竹马成了寡妇,两人就暗通款曲,对她日夜的冷淡。
想到那段日子,她就更赞同溪儿的抉择,更喜欢棠溪的通透,可忍不住心酸,这么好的姑娘那裴秀才居然舍弃。
红着眼睛说道:“溪儿,你放心。那裴汶翰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男儿。如果是没有喜欢的,孔姨那小儿子你若是不嫌弃,孔姨八抬大轿娶你回来做孔姨的儿媳妇。”
棠溪笑着摇摇头说道:“多谢孔姨,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嫁人的打算,还请孔姨给我个容身之处。”
孔娘子也知道自己那蛮小子配不上棠溪,便点头点头说道,“好,没问题,交给孔姨,孔姨这就给你安排,你随时可以过来。”
棠溪道了谢,这才离开了布庄。
回到裴家的时候,裴家正在做晚膳,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裴汶芳冷哼道:“这是属狗的吧?饭快做好了就回来,走的时候不是理直气壮的,有本事别回来呀!”
棠溪看到裴汶芳那嘚瑟的样子,直接无视,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很快就发现有人动了她的东西。
捡起地上掉的剪刀,清冷的眼神满是不悦。
想来又是裴汶芳在她房间找银子吧。
她恐怕又失望了。
娘从小就告诉她,女孩子要自己学会存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从第一次发现裴汶芳拿了她的银子之后,每次卖过绣品,够裴家的用度之外的银钱,全都放在孔姨那里。
看来娘是对的,这不,她很快就能用上了。
否则,她若是傻傻地将全部的银钱都给裴家,那么她即便有孔姨帮忙,她也觉得没脸了。
既然迟早要离开,不如先将东西收拾了。
棠溪走到衣柜跟前,正要打开,却发现衣柜的铁拉手上挂着一根线,她将线抽出来,是蓝色的棉线。
想到裴老太穿的蓝色衣服,看着衣柜里凌乱的衣服,她的眼神更冷。
一直以来,她都以后是裴汶芳搜她的房间,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为老不尊的。
往常吃晚饭的时候,即便裴汶秀不叫她,裴老太也会叫她,今天没有一个人叫她,显然是想要给她一个警告。
看来她真的高看裴家了。
还好,裴汶翰闹了这一出,她该感谢他的。
拿出准备好的糕点,期盼着张教谕快点来,快点同裴家没有关系。
戌时左右又下起了雨,裴老太向来节省,天黑再加上下雨,所以早早就睡了。
棠溪这才起来烧水洗漱,洗漱之后休息。
睡着睡着,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
“棠溪,棠溪,起来!快起来!”
听到裴汶芳的声音,棠溪听到外面还下着雨,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披上外衣,打开门,淡淡地问道:“有事吗?”
“棠溪,我娘腰疼又犯了。你去给我娘按摩去。”
那颐指气使的命令口气,好似她是他们家的下人一般。
可不是,若是她成了裴汶翰的妾,可不就是半个奴婢吗?
“裴姑娘,我不是裴家的下人,也不是裴大娘的儿女,裴大娘腰疼犯了,那你们为人子女的,就在一旁侍奉或者找大夫,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