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夜之后,杜滟觉得自己和英卫之间,骤然的亲近了许多,彷佛因为分享了彼此的过去,分享了那些他大约不为人所知的少年时期,她从心底里觉得和他之间,距离亲密。
迅达给杜滟公司做的项目收尾完成,大会议室也清扫了出来,迅达自此每周只派一个工程师来做例行检查。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女孩子们,都觉得有些扫兴,少了一大票人在公司里,无聊许多。
杜滟因为朱凡和英卫的事,在公司里谨言慎行,可是还是避免不了吃午饭的时候,有人拿她说事。
“杜滟,你和朱凡他们还有联系吧?”有人这么问她。
杜滟忙摇头,“其实我和他不熟。”
那边Nancy已经冷笑了,“怎么可能不熟啊,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不是拼着要代你喝酒呢。”
这件事情早就在公司年轻女性之间流传开,只是这还是头一次在当事人面前提起,所有人都看着杜滟。
“最后不还是没有么。”杜滟反驳得很弱势。
“是呀,那是因为被Vincent抢过去喝掉了啊。”Nancy笑嘻嘻的继续说,“一口气喝了两杯,大家都不好意思了。害的我们这桌先喝的不划算,白白被灌了一大杯啤酒。”
“杜滟那天身体不好。”当时在现场的Susan倒为杜滟来解围,“那酒杯那么大,看了就觉得恐怖,我是真佩服你们喝下去的,后来吃完饭,我都没喝完。”
Nancy不好意思再把话题绕着杜滟,只是瞥她一眼转头和别人去说话。
宋小青戳一下杜滟的胳臂,轻声说,“你怎么总是变成公敌呢?”
杜滟很是无奈,有些事总是砸也会砸到她头上来。
Nancy说起朱凡,杜滟才发觉,从她上次去迅达的办公室遇到他后,他真的放弃了对她的纠缠,不论是MSN上,还是后来偶尔遇到。只不过朱凡对她保持距离,对别人也没有缩短距离,才让Nancy总还是愤愤然。
宋小青和她说起这件事,还是怪她不懂得把握机会,一有空就要谆谆教导她,“没感觉可以培养啊,对着这么一个绩优股,怎么会一直没感觉呢?爱情是一瞬间的,但是你也要给机会让人激发这一瞬间啊。”
“你怎么像他的代言人一样?”杜滟觉得无奈,每个人对于生活的要求和理解都完全不一样,“不然,你把于明维踹了,我去和朱凡说你看上他了?”
“我有这心人家也不要啊。”宋小青叹气,“最近我婆婆搬过来,每天家务事倒是省心,可是于明维更加不动手了,随便什么事他妈都帮他做了,还说男人上班辛苦,回家该好好休息。合着我上班就不辛苦?”
“行了吧,有人替你做家务,你就偷着乐吧,管她说什么呢。”杜滟摇头,“我爸妈要去我小舅那玩,一去一个月,我还没人给做饭了呢。”
“看看,本来多好的和朱凡培养感情的机会。”宋小青又绕回来。
杜滟做了个鬼脸,“算了,一个月里其实还是出差一半日子,每天公司会给我找饭辙。”
杜滟虽然一直是生活自由,家里对她也不多管,可是父母都出门,家中完全没有一个人来唠叨她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杜滟只觉得日子过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像她预计的那样,几乎隔几天客户就有事找她,出差到附近城市,晚饭不是和同事一块,就是一个人在宾馆一面津津有味看电视一面吃外卖。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离S市几十公里外W市的客户找杜滟过去调试新机器。杜滟到了客户厂房,眼见得眼前一堆凌乱,客户连基础设施和区域分隔都没有完成,到处是建材和灰尘。杜滟皱起眉头,想拒绝客户使用机器生产的要求。客户的生产经理苦哈哈的把她拉到一边说:“我知道你们机器对洁净度有要求,可是没办法,你看看,厂房建设都拖了好几个月了,再不生产,我们部门这季度就是白板。帮个忙先让我们把生产线架起来行不行?”
这家是老客户造的新厂房,杜滟和生产部门的人都熟悉,不好拉下脸来回绝,含含糊糊的就答应了。调试机器到最后一天,天花板上架设管道和线路,操作工人手一滑,一块纤维天花板直接砸下来,砸到杜滟的右脚脚面上。纤维板不重,只是高空落地,先落到杜滟脚上的又是一个角。杜滟当时只觉得痛,动了动脚脖子和脚腕也没发现有问题,看到那个年纪轻轻的操作工人吓白了脸,连忙和他说,没事。等到回到酒店才发现,除了最后小趾,其余四个脚趾都肿了起来,大脚趾和二趾的趾甲都发乌了。
杜滟当时没觉得什么,第二天收拾了行李回S市,车子开到半路,才觉得油门和刹车用力踩下去的时候,几个脚趾隐隐的痛得厉害。回到家后杜滟再检查,只看见几个趾甲都变成黑色,大脚趾的趾甲都有些翻边。
杜滟吓了一跳,忙开车去医院,医生检查下来,骨骼肌肉都没什么,只不过几个趾甲都已经脱离甲床拱了起来,下面乌黑的都是淤血。检查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端详了杜滟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一个是等等看,过两个月看看能不能新趾甲长好,把旧趾甲顶出去就行了,但是这样可能趾甲会增厚。不然就是现在就做个小手术,把这几个趾甲都拔了,把甲床清理干净,等新趾甲长出来。”
杜滟听到拔趾甲就白了脸色,十指连心,估计脚趾也不例外,历来酷刑拷打里,钉指甲签子都是之一。女医生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不过是门诊小手术,给你打上麻药,你都不会觉得痛,之后两天来换一次药,换满两周就行了。”
杜滟看看一脚乌黑的趾甲,想了又想,去交了手术费用,上刑场一样坐到门诊手术室里。杜滟一向自恃胆大,可是原来手术带来的心理冲击和胆子完全没有关系。医生打完麻药,用针戳了杜滟的脚趾,直到她不觉得痛就开始拔趾甲。像医生说的那样,痛倒是不痛,可是手术工具在脚趾上来来回回冰凉的感受让杜滟觉得头皮发麻,脚趾上还时常觉得有凉凉的液体流过,想来是血液。杜滟躺在门诊手术床上没看,可是单单这么想一想,她就觉得反胃,整个人开始冒虚汗。
手术完成,护士把杜滟扶起来,杜滟瞄一眼自己的脚趾,几个脚趾都包上了厚厚的纱布,隐约看得见沁出来的血迹。她觉得浑身发软,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