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起那块上海牌的手表,小霍然和小霍棉却不愿退而求其次,去买其他价格稍微便宜点的。
霍然对售货员请求:“叔叔,这块手表你能不能先别卖出去,等我们攒够了钱,一定来买。”
小霍棉也软糯地补充:“我们会马上攒够钱的。”
那个售货员见到两个小孩恳切的眼神,不由有些心软:“那好吧,我可以先帮你们把手表放起来,等你们一个月。”
“谢谢叔叔。”两人礼貌地朝他道别。
走出供销社的大门,霍然闷闷不乐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头。
小霍棉掰着手指数数:“一、两、二、三、四……哥哥,一个月有几天呀?”
霍然不假思索:“这个月有三十一天。”
小霍棉犯了难:“没有过年就没有压岁钱,我们要怎么在一个月里赚够十块钱……”
霍然也觉得这件事儿很难,他跟妹妹坐在家属院空地的那颗大榕树下,托着腮帮子长吁短叹。
以煤球块为首的一帮坏小子老远就见到了他们,一路惊喜地狂奔过来。
“苗正福说看到你们今天进城玩儿了?”
小霍棉闷闷不乐地拖长了音调:“对——呀——”
最敏锐的泥猴子很快发现了两兄妹都情绪低落,不解地问:“怎么了?城里不好玩?”
这回小霍棉答得倒是不假思索:“好玩的。”
尤其是跟大哥和嫂嫂一起去,可以买漂亮衣服,吃好吃的东西,还能全家人手拉手逛街,怎么会不好玩呢?
泥猴子纳了闷:“那你们在不开心个啥?”
沉默良久的霍然开了口:“你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办法?”
以前他和棉棉总是被关在家里干活,煤球块泥猴子他们却能漫山遍野瞎跑,肯定知道些赚钱的门路。
果然,他一问这个问题,几个坏小子都来了精神:“大哥,问我们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捡过瓶子,挖蛤蜊,秋天还能帮大人摘板栗,都能赚点零花钱。”
霍然眼前一亮:“捡瓶子、挖蛤蜊和摘板栗,能在一个月里赚到十块钱吗?”
“那不能。捡瓶子一斤才几分到一角钱。”煤球块诚实地说,“挖蛤蜊要看运气,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几角钱,运气不好几天都赚不到。”
霍然又发蔫儿了:“捡瓶子不够,挖蛤蜊也不行,板栗还得等到秋天才有……”
苗正福提议道:“其实你们要赚钱,我还有个路子。”
见他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霍然连声催促:“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叔叔是家属院那外头开药铺的,他那里有收知了壳,一斤开价二十块钱呢。”苗正福说。
狗娃提出质疑:“就一破知了壳,真的能卖钱吗?”
苗正福对他的反驳很不满:“你懂啥,我叔叔说,知了壳又叫‘蝉蜕’,好像能疏散风热、利咽那个那个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
小霍然和小霍棉目光灼灼地对视。
他们可以去山上捡知了壳试试!
苗正福补充道:“不过很多大人也知道这玩意儿值钱,现在不知道山上还有没有没被人捡过的知了壳。”
煤球块好奇地问:“你们需要十块钱干嘛呀?”
小霍棉张了张嘴准备诚实地回答,但又怕煤球块把消息告诉他奶奶。他奶奶是有名的大嘴巴,到时候把他们攒钱买礼物的事情提前说出去,不是就没有惊喜了吗?
霍然跟妹妹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淡淡地跟煤球块说:“保密。”
短短两字,把煤球块的好奇心激发到了空前高涨的程度。
他央求道:“你们就跟我说说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煤球块也知道自己奶奶嘴上没把门,想了想又特意强调,“包括我奶奶!”
霍然还是不信:“你对天发誓。”
煤球块三根手指朝天:“我发誓我不把霍然和霍棉赚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否则,否则就一年没有肉吃!”
对小孩子来说,一年没肉吃可是个毒誓。
难掩好奇地其他几人也跟着发了誓。
霍然这才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们想攒钱给嫂嫂买个手表,还差十块钱。”
听到是买手表,坏小子们的表情肃然起敬:“手表可是个精细物件呢!”
“是啊,一块手表可以买好多好多麦芽糖了。”煤球块说。
苗正福鄙夷道:“你就惦记着吃!”
“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煤球块和苗正福叽叽喳喳吵了起来,一直到分开回家还在拌嘴。
回去的路上,小霍棉慢吞吞地说:“哥哥,我想去找知了壳。”
霍然拍板决定:“明天我们就去找。”
岛屿上有海也有山,他们家属院往西边走一个小时,就能到最近的山上。小山头不高,一座连着一座,肯定不缺知了壳。
两个行动力堪称强悍的崽崽一拍即合,准备明天早上吃完饭就出发。
进了家门,楚安随口问:“跑哪里去玩了?”
怀揣着秘密的两个崽崽同时摇头:
“我们和煤球块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
“没去哪里,就在大院空地。”
楚安眯起眼:“呦,口供还不一致?”
霍然尽量保持镇定:“我们在大院空地,和煤球块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
两个崽崽心虚得很,但骨子里到底有未来反派大boss的潜质,说谎的时候心狂跳但脸不红。
楚安倒是没生疑,也不想把两个崽崽管得太宽了,让他们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于是便挥挥手放过:“成,先去洗澡吧。”
见嫂嫂暂时没起疑,两个崽崽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霍然和小霍棉朝兄嫂交代自己要出去玩,揣着兜里早就准备好的编织袋,朝目的地进发。
他们一定要把那块供销社最贵的手表买下来。
嫂嫂的手腕很白,像是小葱的根段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