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和教训方好。”阮鹤颜轻扬红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张德胜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言论,顿时得意扬扬,高昂的下巴直冲云霄。
阮鹤颜的眼睛闪烁着玲珑精光,她的目光锁定在张德胜的身上:“挡道之物。”
张德胜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消散,他明白对方在指责自己。
阮鹤颜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清冷的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轻蔑,被过度娇宠的性格使她很少收敛自己的想法,想到什么就会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哪怕对方与自家商铺有生意上的交易。
况且,阮老爷只是念在当年邻居情谊上才选了张家这个小作坊。
阮鹤颜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书,轻拍上头的灰,“《墨人谈》?好书。”
“不是,鹤颜你误会了。”张德胜连忙上前想要辩解。
“误会什么?”阮鹤颜抬眸,撇了撇嘴,“我真不想让百姓知道你们张家与阮氏布铺有关联。”
不等张德胜反应,阮鹤缘带着翠叶就离开了,只是在走的时候停顿了下,又返回来带走了段书行,留下了句:“还有,提醒提醒你家那位张木匠,做事别这么冲,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
阮鹤颜走在前方,而翠叶熟知小姐脾性,拉着段书行跟在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阮鹤颜才转过身,看着段书行那副孱弱模样,有些心生怒气。
“为何他找你茬?”
“……他听龙凤酒楼要转让,不知哪来的消息,得知我与那老板有些关系,前几日便上门拜访,被我婉拒后,便开始不断纠缠。”
段书行没说的是,张德胜是如何趾高气扬地羞辱他的房屋,又是如何将一堆铜币砸在他身上的。
阮鹤颜微眯起眼,心想这张德胜消息还真灵。
“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段书行垂下眼,毫无情感地说道:“我以为阮姑娘知道,这些都是无用之举。”
这平淡的态度和回答足以证明他并非第一次遭受欺辱。
无父无母,两袖清风的穷书生被张德胜那种有点小钱的人欺辱,确实没法做出什么实际的反抗。
这张德胜抢占先机还被拒绝,阮鹤颜也不好意思现在就开口要人帮自己盘下那酒楼,便说:“既然你收留了翠叶阿爹,也算是个心善之人。若有日后再受辱之时,可前来找我。”
最好来找自己,可以送个人情,哎嘿。
“多谢阮小姐关心,我无事。”
“你这是准备去哪?”
“宋元酒楼。”
阮鹤颜眉头微微一动,抬起眸子,细细地观察着段书行。这宋元酒楼,她以前曾多次光顾,虽不如龙凤酒楼,可口味独特,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只可惜老板经营不善,常常惹上麻烦。
然而,近来他们的生意明显改观,繁忙的人流络绎不绝,菜单上的佳肴也增添了许多新品,而且经营手法也明显有所调整……
“段公子这助人一次,收多少钱?”
“几十文,看情况,够我过日子便好。”
“几十文?”阮鹤颜有些错愕,这价格……低到离谱,难怪他帮了那么多老板的忙却还是住在破旧茅草屋内。
这、这人到底是会经商还是不会啊?
阮鹤颜吃惊过后便立刻冷静下来了,她不愿错过这种人,开口询问道:“公子要去我府上坐一坐吗?宋元酒楼我派人去和老板说一说。”
阮家派人,那宋元酒楼老板哪还敢生气啊。
“不必了。”段书行婉拒。
阮鹤颜这才反应过来,从一开始觉得此人怪异的点在哪,众人看她时眼神有畏惧、尊敬,可段书行展现出的,只有谦虚。
此人根本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姑娘来看待。
见段书行欲走,阮鹤颜下意识地拉住他,心里飞快思索着该如何谈好这酒楼之事,“我有事想和你谈。”
幽深的黑眸转向她,想从对方身上找什么,最终说道:“好,不过今日不行,我说到做到,宋元酒楼一事办完才行。”
阮鹤颜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此人有原则,是件好事。
殊不知,阮鹤颜拉住段书行的这一幕被住在拐角,出了名的八婆的叶婶给看到了。
阮鹤颜后来看天色还早便还顺道去了几家阮氏布铺,问问生意、近期交易……最终拿着几本账簿打道回府。
夜色渐浓,翠叶点燃油灯,橙黄火光瞬间将屋子照明,阮鹤颜坐在那紫檀木桌后,手持纸笔,在仔细核对着账簿上的价格。
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寻常人看了就眼晕,更别说是检查核对了,不但得细心,还得有耐心。
杨老爷从一年前开始便将生意上的账簿都交给她处理,一开始只是闹着玩,谁知阮鹤颜却开始不断从布铺里拿账簿看,挑出了很多毛病。
“小姐,夜深了,得睡了。”翠叶轻声说道。
“等会儿……这账簿全是些贵重锦缎,得仔细点,一分钱都不能少。”阮鹤颜的头几乎要埋进账簿之中,她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衬得她肤若凝脂。
门在这时被敲响,翠叶前去开门,只听她话语有些慌张,不由得让阮鹤颜抬头看去是何人到访。
来者,是名妇人,虽已年迈,只是那风姿绰约的模样,不难看出当年绝美容颜,这阮鹤颜的长相便是从她这儿遗传来的。
“娘……”阮鹤颜缩了缩脖子,放下手中的笔,要问全天下她最怕的是谁,那定是阮夫人。
阮夫人出生江南名门世家,自幼就聪明伶俐,长相貌美,引得江南芸芸众女羡慕。及笄那年一眼相中从苗疆来江南做生意的阮老爷。那江南女子的外柔内刚直接让她拿起刀往人脖子上架逼婚。
只见这位老母亲正满脸严肃地瞧着女儿,随即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今日在路上偶遇赵家公子,他说自那日后,你便一直用要锻制银饰的理由推脱见面?”
“那公子当时一听我喜爱锻制银饰,语气就变味了,显然是瞧不起这技艺,还说女子便要有女子的样子,呆在家中刺绣、弹琴。”阮鹤颜神色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