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点什么。
“那你看过了,子规一己之身能为她做点什么呢?”他问她。
“嗯,我以前想在俄罗斯挖一条大运河,把北冰洋的水引下来,解决我大西北用水的问题,还想过要成为中国第一个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振兴中国文坛。可是现在我长大了,知道这些都是天马行空,有点泄气啊!”子规的眼神泛着光。
苇逸被她逗笑了:“你还真是志存高远啊!可惜壮志难酬!”
“是啊”,子规很认真地说,“所以我现在想,我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什么,但是至少可以让她少一个不快乐的人,少一个讨厌它,怨怪她的人。” 苇逸有点吃惊,子规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怎么了?”
苇逸摇摇头,也认真起来:“没什么,就觉得子规还挺棒的!”
“谬赞了……”她假装谦虚。
他们渐渐聊起来,苇逸很快习惯了子规毫无逻辑的讲话节奏和那种笨拙的幽默。
“你觉得我剪个短头发怎么样?”子规问道,“觉得长头发会妨碍我智慧的发挥!剪个短发或许会变得聪明点吧!你说呢?”
“随你啊,你喜欢就好!”
“那我去啦!这个麻烦你帮我带回去!”子规把地图丢给苇逸,转身跑了。
“喂喂!”苇逸也叫不应她,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呢!
苇逸抖了抖子规的地图,看着这个子规看了很多次,并且想为她做点什么的世界。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所以你看着世界的时候,世界也在看着你。那么,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苇逸对着黄昏笑了,他看到要去剪头发的子规一路跑跑跑的身影,在心里温柔地笑了一下——
起码,现在,真心守着一个想要为你做点什么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剪了头发让子规整个人豁然开朗,她路过超市买了一小盒巧克力,一路蹦蹦跳跳,那种纯粹的开心,真是久违了。她去九班把千诺叫了出来。自从那晚过后,千诺一直都活在自责和胆怯里,看到短头发满脸朝气的子规,千诺放下心来,她隐约觉得会发生一点好的事。果然,子规说
“喏,给你的!你喜欢这个味道,”子规把巧克力递过去,“我现在没有太多钱,只能买一小盒给你,以后我得诺奖就可以拿奖金给你买一箱啦!”子规满脸干净的认真。
千诺一脸惊奇,半天说不上话来,嘴里只是模模糊糊的“你……你……”声音也就慢慢低下去了。
“我应该给你道歉,千诺!那天晚上我太凶了,对不起。还有就是,很多我们不明白的事可以先不必太在意,过去就算了。而且高三了,我们都要好好加油!”子规一脸斗志昂扬。
人们说,说真心话的人很幼稚,前人的经验往往是对的。
千诺过去拥抱了子规,谢谢!她哭了,那是被原谅后如释重负的幸福的眼泪。
既然要和解,索性就一起吧!千诺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爱上了你而已!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给她不要的!现在的子规做不到更厉害的事,真心的感激和原谅还是可以做到的。
晚自习下课子规送了一束栀子花给宁远。
“诺,这个送给您的!”那花束尽管被插在饮料瓶里,不过子规经过简单打理,倒也有几分雅致,“鲜花配美人!”子规笑了。
“谢谢子规,这个花是——”宁远犹豫了,子规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心吧,宁老师,这是我刚剪头发回来在一个老婆婆那里买的,好让她早点卖完回去吃晚饭嘛。你放心,我是不会摘学校的花送给你的,这样不是显得你和我都很没有格调嘛……”
宁远心里一阵温暖,开心地说:“短发很好看,很精神!”
子规也笑了,如果是靳川老师,一定会和她默契地斗几句嘴。靳川老师,我遇见了很优秀的人,我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优秀的人,会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们,崇拜他们!你在我的心里,或许会有点拥挤,你能体谅的,对吗?即便有人代替你,你也能原谅的,对吗?靳川老师,一颗心是不能长久地寂寞的,心有它自己的饥渴,你同意的吧?
最容易脏的颜色便是最干净的白色,最平静的湖面才最容易引起涟漪,子规这样柔软的心锻造出的坚强才更经得起摔打。她是真正的坚强了,可是她不知道,坚强这件东西本身,就是脏的。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干净地活着,子规也不能。不过她比很多人都强,因为她可以带着这份脏乱不堪的坚强宽容善良甚至是快乐的活着。
高三生活水深火热地进行着,子规自从上次人品爆发考了年级第三后便再不复往日辉煌,不过成绩还算稳定,能一直维持在年级前十,也算是不容易了。现在秦苇逸经常给她讲题,因为她们已经是固定同桌了。为了避免每个星期轮座位来回折腾,宁远便根据上次的月考成绩让座位固定了下来。子规和苇逸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后来竟渐渐有了默契。晚自习上课前两人还是喜欢去小阳台写作业,有时苇逸给她讲题,有时两人也聊天说笑。苇逸讲题的时候声音不高不低,很仔细也很温和,和天然咋咋呼呼“老子天下第一”的画风完全不同,天然让子规开心,苇逸则使她安心。有时候子规恍惚觉得,苇逸就像是天然和新阳的结合,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陪在自己身边。
“当一条蛇开始贪恋光和热的时候,它就老了!”一天在小阳台的时候苇逸这样开场。那一整天子规都很沉默,是那种温和无力一触即碎的沉默,因为文学社的师妹拿给她一张照片。就是高一她们画黑板报的那张,照片上子规很开心地给她的桔梗上色,苇逸踩着凳子在子规旁边抄那首《少年少年》。新阳在给戈薇的裙子勾边,天然和靳川老师在旁边帮千诺撑着凳子。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子规身边,每个人都爱她!
“什么?”子规回过头。
“很多年后,当我摘去王者的冠冕,蜕变成一个纯粹的仰慕者,我又遇见了星空。我终于愿意坦诚,与其甘愿或者假装甘愿地等待报应,我更应该主动赎罪。所谓坦然,不过是因为在万劫不复的过程中深知无力回天的逃避方式罢了,而我依然渴望被宽恕。只是那时,我太倔强……我叫孑,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