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在云阳时便知迟早有这样一日,说实话,比她想象的其实要晚。
谢家野心太大,若不是眼下情况特殊,只怕不会这般委屈地进宫。
谢家和她合作目的是保住凌舟太子之位,趁此时送谢琅华进宫,她若死在宫变中,谢琅华便名正言顺了。
这算盘打得极好。
谢琅华恭敬地给阮棠行礼,不得不说世家贵女的礼仪就是好。
同样是行礼,谢琅华的仪态比宫中的公主还要好看。
“起身吧,眼下时机特殊,许多体面给不了你,一切等太子回宫再说。本宫让人收拾了芳华阁,若有缺得少的尽管吩咐底下的嬷嬷添置。”
阮棠笑吟吟的开口,丝毫没有刁难的意思,像是真心的接纳。
“多谢娘娘安排,妾感激不尽。”谢琅华这才起身。
“这几日怕是不平静,谢良娣也要照顾好自己。”
阮棠交代了几句便让谢琅华退下了,她揉了揉太阳穴。
说讨厌谈不上多讨厌,但要说欢喜也没有,总之以后的日子不会平静就是了。
她都帮凌舟平了这么多事了,谢琅华这个烂摊子留给他自己回来收拾吧。
阮棠夜里睡得晚,第二日到日晒三杆才醒来,她最近白日倒是比晚上睡得好。
夜里不安生,白天可不得补觉吗?
“小姐,谢良娣在外候着请安呢。”青溪小声道。
阮棠倒是不紧不慢的:“闲得,让她等着,凤仪宫那怎样了。”
怀王喝了毒酒,虽然是慢性毒,但这会儿人应该也已经凉了。
青溪摇头:“未有消息传出来。”
“倒是能忍。”
能熬到皇后之位又岂是简单人。
只是,她的两个儿子倒是资质一般,志大才疏。
大抵,杨家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青烟都用来让杨氏登上后位,青烟用完了,到了自己儿子就青黄不接了。
阮棠打着哈欠,神色慵懒,打算用过午膳后再眯会儿。
她有预感,今晚魏王该动手了。
距离凌舟失去消息已经半个多月了,再不动手黄花菜都要凉了。
她在想,要不要阻止魏王杀了那个老东西呢,阻止吧,那老东西确实该死。
不阻止吧,万一凌舟来不及赶回来,魏王一旦登基,那会是一场更大的血腥。
不过,谢家这个时候送谢琅华进宫,想来是凌舟已经距京不远,故意瞒着她。
谢琅华本要伺候阮棠用膳,但阮棠拒绝了,就很影响胃口。
她心大,但也没那么大。
“谢良娣不必如此,眼下实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而且本宫有许多事要处理,无暇顾及良娣感受,免得一来二去闹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本宫说得可够清楚?”
不止是无法做朋友的关系,在谢家人眼中她是该死之人。
所以,她也不用虚与委蛇,倒是难为她到了这般时候还想面面俱到。
“琅华知道了,多谢娘娘指教。”谢琅华福身行礼退下。
阮棠看着谢琅华退下的背影,不得不说规矩真好,单这一个忍字谢琅华做得比她好。
可惜了。
这么好的姑娘被推入火坑。
凤仪宫
杨皇后一个巴掌狠狠打在魏王脸上,魏王被打得一个趔趄,可见用足了力气。
不过,魏王倒是没有躲。
“是你杀了你弟弟!”
魏王冷笑着看着杨皇后:“是我,母后继续打,儿子受着便是。”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居然忍心。”杨皇后心疼地捂着胸口。
“他与我争夺皇位,陷害我之时母后怎么不告诉他我是他亲哥哥,我是大齐皇长子,那个位置本就是我的,他为何要争。”魏王歇斯底里吼道。
杨皇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们是亲兄弟,谁坐那个位置有什么关系,你是哥哥,让一让弟弟又如何?”
“让?现在让我让,早干嘛去了,母后这二十多年一直告诉我要和凌舟争,要抢,怎么到了怀王反倒要我让了?皇家哪有什么兄弟亲情,这些母后该知道啊。”魏王丝毫不觉自己做错。
杨皇后摇头,她早该察觉不对劲的:“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祸,若是你父皇知道你弟弟是你害死的你觉得他还会传位给你?”
“所以儿子才请母后帮忙,毕竟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了,母后知道该怎么和父皇说。”魏王说完便直接离开凤仪殿,父皇就算怪他又如何,他现在是京中唯一皇子,父皇不传位也不行。
而且,他不算等了。
父皇他做了太久的皇上了。
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若不是他们想扶怀王上位,他也不会如此绝情。
杨皇后看着扬长而去的魏王狼狈地跌倒在地,追月要去扶时被杨皇后推开了。
杨皇后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贱人,来人,把这贱人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昨晚的酒是她倒给怀王的,若不是她挑唆,魏王未必有这个胆子。
“娘娘饶命,奴婢已怀了魏王骨肉,求娘娘饶命。”追月哭道。
杨皇后却是丝毫没有心软,怀了孕更好,正好给她的怀王偿命。
而且,魏王可不缺孩子。
一个贱婢也配怀她儿的孩子。
杨皇后虽伤心,但也清楚魏王说得没错,她只有魏王一个儿子了,母子一荣俱荣。
若真让圣人知道是他杀了怀王,只怕又要生变。
圣人只有一个儿子在京城不假,但圣人还有其他兄弟。
不行,他们母子辛辛苦苦才走到今日,不能生变。
……
夜色渐深,阮棠却越发清醒,不多时东宫乱了起来,听着吵吵嚷嚷的,青溪匆匆道:“娘娘,宫里进了刺客,连圣人都惊动了,派了金吾卫搜宫。”
“金吾卫还真是欺负我们东宫无人啊,康晏要是守不住趁早辞了差事回家带孩子去。”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