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晃眼。
陈宁悠悠醒来走出去房门正好见岳月从外回来。
像是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陈宁似从前一般唤着他:“岳月,带上剑走吧。”
岳月没有回应,他只是回到房中提上降雪剑闷头跟在陈宁身后。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晃晃悠悠。
狭小的空间,气氛诡异。
陈宁靠着车厢撇开眼率先打破了沉默,“昨夜是我语重了些,抱歉。”
岳月挺直了背脊,冷言道:“非也,昨日殿下说的在理,是卑职越界。”
陈宁瞧着时不时卷起的车帷又归于平静,好似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间,车停于宫门前。
陈宁捡起手旁的白玉面具扣于脸上从怀中摸出玉牌递出去。
宫门的人看过玉牌毕恭毕敬地呈还回来,让了路。
“太子殿下,请进。”
陈宁接过玉牌紧紧握在手中。
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
岳月无意中瞥了眼玉牌。
陈宁抬起手。
玉牌挂在陈宁的指间转了一圈。
散发着温润的微光的玉牌上刻着“陳寧”二字,另外还有许多复杂繁琐的花纹,最明显的便是仙鹤衔草的图案。
陈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同谁解释,她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的命牌。不过,若我不在了,它大抵会随我埋进土里永远见不得光了。”
马身晃了晃,便停下了。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跨进了清风宫。
早便等着的青儿一见陈宁便挥着手迎过去:“殿下~”
一抹影子从青儿身旁呼啸而过,一阵风闯进了陈宁身旁。
小福子抱着陈宁的手臂嚎啕大哭:“呜呜……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青儿无奈地拉着小福子的衣领将他与陈宁分开,“我说啊,小福子你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似的。”
陈宁倒是不恼,面具没有遮挡的嘴角含着笑,“无妨,小福子一直这样便好。”
青儿一手叉腰,一手提溜着小福子的衣领,嚷嚷道:“殿下和林公公都是,就宠着他,哼。”
陈宁走向书房,吩咐着:“青儿,准备午膳吧,多备些。”
“好。”青儿松开了小福子,接过岳月手中的绛雪便离开了。
岳月跟在陈宁身后。
推开书房门映入眼里的便是熟悉的美人图。
美人挂在宽大的窗边,画卷一角迎风飘动。
整间屋子都十分简单。
虽然空间很大,但大部分都是被放满籍册的书架填满,书架下方四处散乱着书简。
窗前一张榻上放了木桌,桌上摆着朴素的茶具。
一些书卷整齐地码于木桌一角,画卷随意散落于桌面。
书桌旁小小的火炉上放着水壶。
陈宁走到书桌前,挨个捡起画布卷起。
岳月默不作声瞧着那些画。
英姿飒爽却没有脸的女将军。
还有一张。
岳月眼神暗淡。
画上好像是自己于马上紧紧的勒紧缰绳,马蹄扬起。
还未来得及细看,陈宁已经将画卷放于一旁腾出位置来。
将面具取下,陈宁随意地坐于垫子上打着炉子里的火。
微风徐来,陈宁难得一见地惬意,“在这里随意些罢,没那么多规矩。”
岳月抬头瞧了眼陈宁,心中绞痛。
火渐渐旺起。
陈宁将水壶放上炉子,抬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罐子,用木夹夹些桂花茶到茶壶里。
青儿和小福子端着食盘走进来放在木桌上。
青儿拉着小福子走出书房。
陈宁倒着茶,瞥了眼岳月,“站着作甚,坐下吃吧。”
岳月僵硬地坐于陈宁对面,面对着那扇大窗。
风吹起陈宁的鬓发。
窗外是空空的院子,透过窗户看得见后院的房和墙角那几颗孤零零立的树,还有,院中瞩目的武器架。
“在这里不用拘束。”
陈宁将茶碗放在岳月的食盘中随后也端起自己的茶碗喝了一口。
岳月低头看了看,碗中都是从未见过的菜样,茶碗里亦散发出阵阵桂花香。
他夹起菜,放进嘴里。
也不知道是人的问题还是菜的问题。
明明看起来美味无比的菜肴入口却如嚼蜡。
陈宁端起自己的好几碗菜放进岳月的食盘中,关心道:“多吃些吧,晚上累。”
岳月沉默着,重复着吃饭夹菜的动作,像是一块木头。
“累死了……累死爷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不见人亦知道是谁。
声音未落,桃夭抱着木盒推门而入,胡咋咋地走到桌前端起陈宁刚倒的茶一饮而尽。
“啊——舒服多了。”桃夭将茶杯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矮塌边上,放下木盒嚷嚷道,“这是你的衣服。”
放下筷子,岳月推开盖子。
黑色锦衣上放着木制的面具,乌黑的黑漆底色,红色的朱砂飞鹤。
陈宁指着窗外的一个房间淡淡道:“去那里试试吧。”
桃夭顺着看过去,立马跳起来抗议:“啊!为何是我房间?”
陈宁抬眼,瞥了眼桃夭,语气不容拒绝:“别废话,赶紧去。”
桃夭泄了气,妥协地抓起岳月的手往外拉,“行行行,走吧走吧,来。”
将岳月塞进房里,桃夭替岳月带上门,“你自己穿吧,我出去等你。”
岳月迟疑着拿起盒中外衫。
是从未见过的柔软料子。
仔细瞧,黑色锦布反着丝丝银光。
岳月褪去自己的衣服,捡起黑色里衣穿上,扣好衣结。
衣裳贴合地包裹出他的肌肉曲线,不宽不紧,薄薄一层穿在身上却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