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猜不出樊清心中所想,她头颅扭转一周,如蜘蛛似的扒在天花板上,这粉末便是利爪穿透墙体而掉落的。
樊清撑着身子向后挪动,却忘了自己在楼梯上方。一只脚踩空,樊清如梦初醒,弓起身子狼狈地往楼下跑。
身后传来“砰”地巨物落地声,即将到达三楼时,樊清拧着头向后瞥去。
女人将四条“腿”运用得当,兴奋地朝自己爬行奔来。
“我去,什么鬼东西!”
慌忙收回视线,樊清从阶梯直接向下跃,齐肩的黑发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地后踉跄了一下,她快速稳住脚步继续向楼下跑。
这场追逐战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个怪物似的女人显然有一定的智商,就在樊清到达二楼开始往一楼跑时,她直接从楼梯转角的夹缝中飞跃到樊清面前。
樊清果断掉头。但她奔跑的速度比不过四肢并用的怪物,于是她冲进最近的一间教室,反手将门反锁。
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樊清并不敢怠慢,悉索声由远而近,她拖过课桌抵住门,目标明确奔向窗前。
四楼跳不了,二楼总行吧。
她用力掰窗户开关,但是纹丝不动。
打不开。
“靠。”樊清颇为暴躁地捶了一下玻璃。
怪物已经抵达门前,头贴着四四方方的小窗,不紧不慢地敲门。
“咚、咚、咚。”
她扭曲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嘲讽,像野兽逗弄股掌之中的猎物。
樊清强迫自己不关注她,将视线落在立于课桌之上的板凳。
她双手握住凳腿。甚至没有喘口气的时间,像是抡锤子般一鼓作气地往玻璃上砸!
咔嚓。
一切都像开了慢镜头。
裂纹开始在玻璃上作画,画风凌乱复杂,如搅碎的蛛网。
——哗啦啦。
脆弱玻璃承受不住这恢宏的画作,顷刻间炸裂。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秒,破碎的玻璃渣暴雨似的散落,耳边满是动听的脆响。
樊清目光澈亮,满脸畅快。
攀爬到窗台,她曲腿半蹲着,随时准备跳下去。
二楼的高度,保护好重要部位应该摔不死。
樊清扭过头向后看去,顿时皱起眉毛。
前门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庆幸的是上面空空荡荡。
“咔哒。”
她敏锐地察觉到声响。
后门“吱呀”一声后慢悠悠地敞开,怪物又恢复了四肢落地的状态,咧着嘴傲慢地盯着樊清。
前门开不了知道从后门进,还挺聪明。樊清气笑 。
怪物仰头发出尖锐的鸣叫,像是猎人收网提前庆祝丰收。她四肢微弓,做着预备动作。
“傻.逼。”樊清竖起中指对她说。
下一秒,白色身影如同弹簧般直扑向她。樊清瞳孔骤缩。
这个速度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怪物眨眼睛就到了樊清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双巨大尖锐的利爪和强劲的掌风。
——樊清当机立断往下跃。
怪物一爪子挥空,只擦到一点鼓起的衣角。
呼啸的风刮过双颊,失重带来的恐惧感让她下意识闭上双眼。樊清觉得自己的预估有点失误,二楼到地面的距离太短,她甚至来不及护住头颅。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被人稳稳接在怀中。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那人抱着樊清连一点趔趄都没有,不得不让樊清怀疑他的双臂是不是钢筋水泥焊成的。
失重导致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樊清心跳快得离谱。她思维还有些没跟上,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就算不想参与逃生也不用跳楼吧?”青年匪夷所思。
“什么逃生?”樊清下意识反问。
樊清忘了自己还在他身上挂着,近距离导致青年的微表情变化在樊清眼中极其明显,她清楚地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一抹语塞,而后隐匿在俊俏的皮囊下。
樊清的思绪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走偏,她视线下移至对方的嘴唇,青年嘴唇形状姣好,如一瓣馥郁的蔷薇,透出浅淡的粉,衬得下唇唇中的一粒小痣极为明显。
因为没有见过嘴唇上长痣的人,上次两人对峙时,樊清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特征。
樊清心中震惊。
她竟然梦到了同一个人两次?
这难道还是个连续梦???
头一次做连续梦的樊清有些激动。
她一个借力从青年怀中跳下来,仰着头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口吻试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青年双臂环胸,语气轻嘲:“怎么,睡醒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拿沙子扬我满身和偷袭未遂的仇我可还记得呢。”他脸上赤裸裸摆着锱铢必较四个字。
樊清表情一僵,大概是对方救了自己的原因,这一次再见他就没有了上次的紧张感。但经过对方的提醒,被扼住喉咙和被气质震慑的记忆顿时卷土而来,樊清的身体十分诚实地后退几步。
她嘴上反驳:“还不是因为你要杀我,我那叫自保。”
青年则弯腰将脚边的电锯捡了起来:“放心,我要是想杀你你早没了。”
“哦。”樊清讷讷道,随后语气一转,“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一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梦到他是在一片森林里,两个人只是短暂打了个照面她就醒了。
而第二次见面,也就是刚才,她也是在学校走廊最先出现的。
每一次在梦中出现时青年都不是第一见证人,樊清并不知道自己的凭空出现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画面,自己苏醒后这个世界又该是如何。
樊清意识到现在自己在做梦,甚至可以说,现在的一切所见可能都是她虚构的。虽是虚构,但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也无法主导剧情走向。
梦因此变得玄妙,她之所以这么问,完全是源于对连续梦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