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卫国梗了下,无奈道,“你这是为难我,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不是为难我吗?”陈可秀淡淡地说道。
两人僵持了一阵,谁都没说话。
陈可秀率先垂下头,绕开他,继续向前走,“别送了,我认得路。别再整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挺无聊的。”
邵卫国看着她的背影,在刚化了雪水混合的泥里,走得稳当又坚定,甚至还和遇到的村民打了招呼。
他不想纠缠,可忍不住抬脚跟了上去。
怕这一走,不离也不行了,会永远失去她。
到时候,她会和谁在一起呢?
乔平那样的知青,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很有礼貌,也挺热枕的,回城以后应该能有工作。
还是林少同那种家里有钱,对她死缠烂打的人。
他家有钱,他的父母应该不会为了一件衣服,没皮没脸吧。
好像她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比他合适。
可是他遇不到啊,就一个陈可秀,就她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他也没拉拉扯扯,就跟在她身后,好像就是为了送一程。
陈可秀被冻得脸生疼,一边哭一边走,她也不想哭,就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有点舍不得,但是更多的是茫然。
她有点慌
,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呢。
陈家她不可能回去的。
但是在这个年代,她要自己安家,都是件很困难的事儿。
不论如何,她也要活下来,还要活得好。
走了一路,也想明白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又欲哭无泪。
命运好像在搞她。
说好的这年代没有假期呢,都有人值班呢。
为啥长途汽车今天休息了。
她挑初四离婚,都不是因为觉得民政局放假,而且让邵卫国把家里和村里的事情应付好。
他差不多也该走了,离婚了刚好。
三十都有车的镇上,咋的就没车了。
她打听了一圈,居然是山体滑坡,路堵了。
不严重,不过过年没什么人,干脆也没清理,听说大概初三才通车。
这几天连供销社都没开门,怕是连个狗窝都找不到。
邵卫国轻咳一声,“你看,天意吧。要不,你先和我回去,咱慢慢的说?”
陈可秀沉着脸不吱声,但凡她有点骨气,就直接拒绝了。
还是怕死。
面子也不能不要。
都信誓旦旦的要离婚了,潇洒的说走就走。
甚至想好了去投奔编辑那边,请求帮忙找个房子,慢慢的还债。
突然来这一出,
她进退两难。
回去住吧,又凭啥呢,搞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不回去也没地方可以住。
“回去吧,怪冷的。要是走累了,我背你,成吗?”
陈可秀看了他一眼,“我在你家住三天,住宿加伙食费,每天两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不……”邵卫国刚想拒绝,见她倔强的神情,又收回了话,“好。”
看这样子,要是不同意,这犟种怕是宁愿冻死,或者又要在镇上到处敲门找地方住了。
陈可秀这才转身回去,“那就走吧,初四再来。”
她觉得她可能是乌鸦嘴,说什么初四离婚的话,这回非得等初四不可了。
一路上,她也没说话。
邵卫国试图和她沟通,她都假装没听到,也懒得听。
他觉得心虚,也不生气。
巴巴的跟在她后面。
两人又若无其事的回去,村里人都不知道是奔着闹离婚去的,见面打招呼,还说般配一类的话。
邵母以为陈可秀走了,都合不拢嘴,正和邵家的几个亲堂嫂子打牌,听说邵梨子火急火燎的跑回来说,陈可秀回来了,直接把牌一丢,急匆匆回家里。
看得邵家其他本家大嫂们一头雾水。
不过邵母管不了那
么多了。
早上邵卫国为了陈可秀,拿吃人的眼神看她。
现在人回来了,说不定在路上说了她多少坏话。
婆媳关系,那就是跷跷板,她高了,自己不是低了吗?
回到家,陈可秀就坐在火盆边烤火,而邵卫国钻进厨房做吃的。
她一点不自在都没有,这是付钱了的,这么多钱,享受什么样的待遇都使得。
邵母看到她,上下打量一番,“回来就好,我马上去把衣服脱了给你。你说我也不认识字,老二读信的时候读错了,我还以为都是是给我的呢。”
陈可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哦,邵家条件好。你新年做两身衣服,也是应该的。都是花的你儿子的钱,你该穿。”
邵卫国刚端了烩面出来,听到这话,脸上火辣辣的。
见邵母还想说话,他忙说道,“妈,你还是去玩吧,少说几句。”
退一万步说,信哪怕没写清楚,谁家过年能做两身新衣服?
这不是明摆着是故意的吗?
还来说这些话,是深怕两人离不掉么。
当初可是她死乞白赖让人嫁进来的,现在做的这些事,他是一点都看不懂。
邵母的眼泪说来就来,“你也嫌弃我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现在去借钱,把衣服钱还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邵卫国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别闹了!我心里有数。”
借钱不是他还吗?
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他都不知道怎么补偿陈可秀,要是给钱,他也没那么多,还有个吃药越来越勤的妈。
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现在都忐忑不安,哪有心情哄邵母,她还要在这煽风点火的。
邵卫国声音一大,就显得特别凶,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