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邵母也不需要她说话,吩咐道,“你也别光踩这些枯枝烂叶,这样沤出来的肥料不值公分。去你大伯娘家借个粪舀,把茅坑里的粪挖一点出来浇在上面,踩均匀了才行的。”
邵梨子是头一年做这种脏活。
以前她只要读书,然后做饭,把家里的衣服洗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就行。
现在这些活,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难免有些气愤,“妈,我都踩了一上午了,你就不能帮我一下吗?”
“脏兮兮的,我现在就不沾手了。一会儿,等你大嫂们用完厨房,还得做饭呢。”
“那你怎么不自己弄,我力气小,踩一百下,也不如你踩五十下好。”
邵母翻了个白眼,“你都十几岁了,这些活是时候学起来了。要是什么都不会,以后谁要你啊。传了出去,咱家好像养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闺女一样。”
邵梨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我表现好让我读书吗?怎么又惦记着把我嫁出去。”
而且还惦记着,让她嫁到村户人家,天天挑大粪。
邵母语塞,“我就那么一说,勤快点总是好事。行了,想读书你就别抱怨。我去帮你借个粪舀舀回来,今
天把活干完,明天就不用干了。”
邵梨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鼓鼓的,又使劲的跺了跺脚,又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低头看看,是还没纤维化的枯枝,镰刀切割面的斜面,从破了洞的鞋里插进来。
直接把脚掌的外侧划拉了个大口子。
而且粪汁里还有苦蒿之类的东西,泡得脚又痒又疼,只能先离开沤粪用的小圈。
打了点水,把脚清理干净。
被粪水泡的发白的脚上,动了道长长的红痕,哪怕已经冲了水,脚背依旧在潺潺冒血。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蹲在地上盯着。
邵母回来,看到她停了,下意识皱眉,“你干什么?这就不行了,得加紧点。过两天就要开始称粪了,别到时候不合格,这都别白干了。”
“妈,我得歇会儿。脚被划伤了,有点疼。”邵梨子解释道。
她也不是偷懒,就是挺疼的。
邵母凑过来看了一眼,“没事,多大点伤。哪有干活不受伤的,你要是觉得现在不想踩,就先去舀粪,过会儿再踩。”
她把粪舀往邵梨子身前一放,就捶着腰往屋里走了,想起借粪舀的时候,和大伯娘说了几句话,听说陈可秀要盖
的房子指定气派。
她按捺不住,得去瞅瞅。
邵梨子:“……”
她有点来气,但是为了能读书,得表现,就把气都吞回去了。
捏着鼻子去挑粪来和枯枝烂叶。
陈可秀闻到滂臭的味道,突然心情也不美妙了。
但是也知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基本上都没有肥料,村里还是使用的人造肥。
就算有少许的肥料,都得是庄稼要成熟的时候才用的,肥土地的就是农家肥。
就是太久没闻这个味道,觉得有点恶心。
今天第一顿吃饭,这院里又开始沤肥料,倒是不好把人请过来,只能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大碗。
把附近几家的大碗都借了,然后放在桶里挑到盖新房子那边。
又借了桶,把饭菜全部都挑过去,没有桌子,就只能自己端着吃了。
她看到偷偷摸摸观看的邵母,皱了眉,邵母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飞快地跑了。
陈可秀也来不及多想,忙招呼帮忙的相亲们来吃饭。
看到没有吃饭的地,也没人挑这个理,因为着急盖房子,请的人还挺多的,没有任何一家能够把这么多人叫到家里去吃饭。
这天天干活,又不能天天去借
桌子然后还桌子的。
看到饭菜丰盛,大家不但没有意见,反而很高兴。
打了盆水,都洗了手,盛了满满一大碗,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吃了。
陈可秀不抠门,做的饭菜多多有余,让大家吃了,不够就重新续。
不过菜的话,就限量了。
她也不是大款,肯定不能弄很多肉,供着大家随便吃。
大家也很满足,吃饱喝足,坐着聊了会天,就继续开工。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平的地方,四五间屋子的位置,原本还是平地,只用了一早上的功夫,居然已经挖了一个屋的地方出来。
陈可秀看得很高兴,原本只想着今天的饭菜丰盛一点,其他时候能吃饱就行。
看到大家干活挺诚心的,立刻决定,再搞点粮票,不说顿顿有肉,起码也吃得精细点。
把碗筷收回家洗,然后去邵大伯家的二弟妹那里接安安和如意,这才准备回家吃饭。
二弟妹姓张,就叫张二妹,是隔壁村的姑娘,前年才嫁进来的,现在孩子都有七个多月了。
她确实很能干,现在农忙没干活,自己一个人带孩子不说,做家务的同时,还能把安安和如意都看住。
陈可秀原本把孩子
放到别人跟前,是很担忧的,看到孩子完好无损,也大大都松了一口气。
随即邀请张二妹回家吃饭,却被她拒绝了。
她说:“都是一家人,互相搭把手是应该的。大嫂要是这么客气,下回有点事,我都不敢找你了。”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陈可秀也不能强求,只说改天一起吃顿饭。
至于现在,确实还是挺忙的。
不过也就忙做饭和等大家吃饭的那会儿。
刚磕磕绊绊的把两个孩子牵回家,就看到林姐和邵母在斗鸡眼。
“怎么了?”
林姐气愤填膺,“小陈,你看看你这婆婆。真是个死不要脸的,咱就是出去一趟的功夫。她真好意思把咱们晚上的肉给做了。”
“你看。”林姐指了指桌上,“炒了一盆肉,也不怕把她噎死,真够恶心人的。”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