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办?
和玉自认为自己说得十分圆满,这种囫囵话最适合糊弄人,两边不得罪,一切自有天意。
谁知严夫人忽然脸色刹变,如同稚儿一般靠入王嬷嬷怀中,眼眶盈盈含泪:“桑姑娘说得对!我要与他和离!”
嫣然笑意瞬间凝住,和玉犹如五雷轰顶,讪讪地摆着手:“不是...不...严夫人,你好像误会...”
谁知严夫人根本不听她分说,喃喃自语道:“当初他上门求娶时,曾言永不纳妾。可女人年华易逝,容颜不再,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守得住初心?他要纳妾,要出去寻花问柳,我不怪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敏儿忌辰时纳那女人进门,伤我的心!”
严夫人五指陡然捏紧,猛捶向案几:“那是他亲儿子!我心痛难当与他吵了几句,他竟然为了那女人要与我恩断义绝。心狠至此,我又有何放不下的!”
“母亲!”
严夫人听见宋念卿叫她,仓皇抹掉了眼角泪水,握住和玉的双手,压声道:“和姑娘,今日之事万不可对念卿说!”
不说!打死她也不能说呀!
若是宋念卿知道她嘴里吐了两句诗文,就将自己父母姻缘拆了,她就是到了阎罗殿,宋念卿也得将她拉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和玉见宋念卿推门而入,瞬间弹跳起身,朝他马虎行了一礼,逃之夭夭。
宋念卿顿住步伐,视线随着那道翻飞的纯白袍角落在了外面。严夫人平缓了心绪,见他神思不属,柔声道:“你与和姑娘好似很熟稔?”
宋念卿下颌绷紧,一贯冷凝的面容上涌出一丝心虚:“从未见过!”
严夫人捧着茶盏,好似很疑惑:“那你的麒麟匕为何在和姑娘身上?”
*
阳春三月,春荣满野,暖律暄晴。
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本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盛京城的高门贵妇们却忙着奔走各家,关门闲话。
先是户部侍郎李家与太常寺臣张家好好的婚约说断就断,而后张家幼子行刺神卫军指挥使宋念卿,被抓进了内狱,当天夜里人就没了。
张家呼天喊地地捧着牌位,跑到皇城门前哭丧。皇上让内侍问了一句:“若让张爱卿上殿,哭的是张淼还是朕哪!”张家众人吓得连滚带爬,逃回了府,留了一地衰裳,疏屦没人敢捡。
没过几日,严候夫人与武威候宋怀仁绝了婚,流言蜚语彻底盖过了张李两家。
就在这个当口,李家办起了雅集,帖子一夜之间飞到各家豪门大户掌家娘子手中。眼皮子向来盯着别家门缝的娘子们,哪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二日天未亮,举着火把,风灯的仆从们拥着宝马香车,将盛京照得亮如白昼,成群结队涌入李府。
和玉到时,李照正在侧厅与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姐妹说得火热。
见了她,李照眉飞起舞地推介起来:“这就是太仆令和大人高徒,和玉!”
穿金戴银的少女们霎时蜂拥而上,围着和玉七嘴八舌地问将起来。
“和姑娘帮我算算,我姻缘几时到?”
“和姑娘,我前几日刚定亲,未婚夫婿可会高中?”
“...”
和玉被簇拥在中,挤得喘不过上气。忽然上首一个穿着茜红缂丝团锦春衫的小娘子冷声打断:“一个无知村妇,你们也不怕她乱点鸳鸯,坏了你们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