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吩咐道,另一只手隔着衣物拉住涂梦生手腕,语气不容置疑,“你,跟我回去,不许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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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轻心情好的背着手走在前面,阿竹拿着灯笼走在两人旁边,涂梦生近乎乖巧,沉默地跟着她们的脚步声,用拐杖一深一浅地走回晏云卿的院子。
到了房间内,她让阿竹倒了茶,安排涂梦生坐下。
涂梦生被阿竹带到桌子前,俯身摸到边缘,再弯腰一路摸到凳子的位置,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他将拐杖靠在身侧,两手放于膝上,坐得笔直,仪态端正得像个贵公子。
灯火下他肤色近乎死白,似乎常年待在室内。岳轻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阿竹把茶放在桌上,他在桌上摸到茶杯,双手捧着小口喝。
喝了热茶之后,他的脸色好转起来,刚刚发紫的唇慢慢染上了绯色和水光,衬着如玉的肤色,格外妖艳。
他舔了舔下唇,微微低头,声音温软:“多谢三小姐。”
哇,这才哪到哪,喝个水就有点勾人了。
狐妖,好可怕。
岳轻咽了口口水,撇开视线,忽然看到他身上有血渗出来的印子,手肘和膝盖处尽是,甚至手心也是擦伤一片。
于是转头问阿竹:“他这是在祠堂摔的?”
阿竹摇头:“四殿下在拜堂时已是这样了。”
岳轻的侠义之心顿时燃烧起来。
晏家真是欺人太甚,就算是青楼长大的又如何?不也是他们的二姑爷吗?
穿着白衣,一身的血迹、灰尘,都让涂梦生去拜堂了。
可见是多不在意这桩婚事。
涂梦生更夸张,伤成这样还要去拜堂。
若不是记忆里晏云卿从未见过他,岳轻都要以为涂梦生对她情根深种。
岳轻拿来凳子在涂梦生面前坐下,直直盯着他眼睛问:“你是真瞎了?”
涂梦生动了动脑袋,侧头,似在听她位置。
他点点头:“是。”
“一点看不见?”岳轻拿手在他眼前晃,白布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
涂梦生轻轻吐字,温顺得如同一只任人鱼肉的白兔。
岳轻毫不犹豫:“摘下白布让我看看。”
“这……”涂梦生脸上瞬间出现一丝娇羞,他把脸偏了偏,像是被她戏弄了一般,“我患疾已久,双眼定是丑陋不堪……”
岳轻更感兴趣了:“摘下看看,不然没收你拐杖。”
“……”
他的娇羞似乎有了道裂痕,不过很快恢复:“给三小姐看的话……若只有三小姐,我便愿摘……”
阿竹歪了歪脑袋。
岳轻摆摆手,为美貌作出让步:“阿竹,你先下去吧。”
阿竹听话地离开,带上了门。
听到门关闭的声响后,涂梦生慢慢抬起手摸到眼前白布,声音沙哑低沉:“三小姐,再近些罢。”
岳轻手提着椅子挪过去,两人膝盖之间距离不过一拳。
阿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手指抓住白布的边缘,却不动。
岳轻想他怎么这么墨迹,正要催他。
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涂梦生立马冷下脸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刚刚的温顺柔弱都被撕碎,讥讽不桀地弯起唇。
——不好!!
岳轻立刻向后躲开,结果被他更快一步伸手扼住喉咙。
涂梦生扯下白布的一瞬间,岳轻听到他开口,声音坚定有力:
“曳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