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活动起来也又轻又快,十分舒展自在。她试着拿起那些过去受自己钟爱的发钗手钏,有模有样地打扮起来。她盯着镜子瞧了一会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在今晚用饭前,伏芫在找到了自己三年前的婚书。
这纸婚书被保存在精致的亮面漆盒里,由暗红绒布细细包裹了两层。红纸上以墨书写,字迹工整,行脚处隐约还带着三分飘逸。
她双亲早逝、商辰亦无亲眷在世,当初大约是摒弃了许多繁文缛节,婚书上的三方的见证,也仅是官府的一枚红泥印鉴。婚书内容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潇洒意气,遣词用句十分简洁,只有两句短短的誓言: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话起来不怎么喜气,仿佛眷侣即将分别,有些莫名的悲戚之感。
伏芫微微扬起眉角,找来笔墨纸砚,将这两句话誊抄了下来。
他们两人的字迹都算好认。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触摸婚书上的文字,感受到纸张表面轻微的褶皱纹理。在另找来的纸上,她重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它与婚书平行摆到一处,静静端详了一会儿。它们看起来就如双生花一般别无二致,几乎毫无差别……
半晌,眼前的纸面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字迹。
若姜当时见她坐着不动,还探头好奇问说:“夫人在临摹呢?”
“倒也不算是。”伏芫盯着笔尖,不置可否地轻笑着回道:“闲着打发时间罢了。”
她将婚书仔细地收回了盒中,谨慎地恢复原状,又把方才涂写的纸张草草攥了两下,一并交给了若姜:
“不知今儿是怎么了,还不到傍晚,就有些饿了。”
说到吃的,若姜来了精神:“今晚有鲫鱼汤,我这就去瞧瞧。”话音落地,人就已一溜烟儿地小跑了出去。
少女轻快地脚步声消失了。伏芫欠身坐回案边,随意摆弄了两下台面上的陈设。摆放在桌案右侧的端溪砚造型古朴优雅,再其同侧的圆形陶瓷水孟光滑溜手,而那乌黑的笔架上浮雕着的梅花、竹根笔筒外侧的花草纹样,无一不精致绝伦,散发着京城特有的低调奢华。
伏芫浅浅低着头,单肘倚在桌缘,空虚地蜷起掌心。盯着面前空白的绢纸,好似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在她的唇角处,忽然翘起了抹似是而非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肌理走向,令她的面容气质变得有些微妙。紧接着,她又像是猛地抓住了什么愁郁似的,沉重地垂下眼帘,从鼻底悄悄淌出了一声五味陈杂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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