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走慢一些,沈总——”
她认出来了,沈示白。
与她见过两面的男人。
曾经救过她的男人。
眼泪夺眶而出,鸥时心底被狠狠压住的委屈奔腾不息,淹没理智和思维。
”沈总……哎哎哎!你是谁?“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拦住想要摔进沈示白怀里的女生。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女孩情绪崩溃,被林璟挡了挡,她顺势跪在地上,不断哀求。
沈示白下意识往后退一大步,手提袋往后倾。
空空荡荡的走廊好整以暇地观看这场好戏。
“我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他说,他说不去就要开掉我,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沈总、沈总,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真的请你救我好不好……”
女孩的脸蛋被两人瞧见,沈示白记忆逐渐清醒。
叫鸥时。
林璟好奇地拉住她的胳膊,肌肤触碰时她尖叫着将身子挪向沈示白,抱住他的小腿,泪珠滚滚流下。
“怎么了?”林璟讶异,低下身子,蹲在地上端详鸥时。
泪眼朦胧的鸥时抗拒他的眼神。
“沈总……您认识她?”
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林璟发窘地站起身,转着身子面对沈示白。
沈示白表情说不上好看。
但对于鸥时源源不断的哀求却始终视而不见。
他的裤脚从鸥时怀中抽出来,放下手提袋。
鸥时看见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
可怜的手提袋被他一放下,似城堡变为废墟似的走色。
鸥时的头顶压下一小片阴影,紧接着一只手从上伸了下来。
她搜肠刮肚寻找形容词来形容那一瞬间。
——世界末日那天从天际缓缓降落人间的外空飞船,带她离开崩坏的人间。
沈示白除那一动作后再没后续。
鸥时无动于衷,双手捂住眼睛哭泣。
林璟于心不忍地侧过头,前边的房间探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他与林璟对视,林璟瞧见他在观察这边,身子往鸥时移动,大概能挡住她的瘦弱的身影。
那男人嘴里吐着肮脏的词汇,披上外套出来。
林璟谨慎挡在沈示白和鸥时面前,打量男人的全身,鼻尖冒出冷哼。
男人察觉到不对,愤怒地大步向他们走来。
粗暴地扯起跪在地上的鸥时。
林璟及时掐住男人肥胖的手臂,“您怎么不懂怜香惜玉呀。”
男人凶狠撇他一眼,挣脱林璟的手,挥拳掳袖,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惜你妈!你多管什么闲事!这女人是我的!”
“你真粗鄙!”林璟嗓音从没这么大过。
男人神色不可置信,手从鸥时的腋下抽出来,指了指自己,歪着脑袋反问:“我粗鄙?你是大艺术家大作家还是大画家啊?说老子粗鄙?老子就粗鄙怎么了?”
鸥时飞快站起身,顾不得还眼泪挂在脸颊,她躲在沈示白的身后。
沈示白冰冷的眼眸转向破口大骂的男人。
“你认识她?”
沉郁的嗓音扫过男人的耳朵,他火力投向沈示白,“我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她手里还拿着我的卡!”
男人嘴里提到的卡跟着他的话应声而落。
鸥时双手揪住沈示白后背的衣服。
微微颤动的手挨到他身上。
两位比他高了一个半脑袋的男人护着鸥时,场面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有利。
“你不来是吧?不来行,明天我就让公司开了你!”
“还当个屁的练习生!”
男人瞪了一眼胆怯的鸥时,瞄一眼林璟和沈示白转身进了房间。
回归安静后,鸥时发觉一种从沈示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要把她隔离开。
“我们救不了你。”沈示白的声音把她求生的绳索割断。
果然。
鸥时心脏即刻碎成两瓣。
“你是练习生,遇到这种事情应该向高层请示,而不是顺从。”
沈示白垂首注视她,“我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如何救你……抱歉。”
“唉。”鸥时枯萎下去,林璟皱起眉看她,“要不然你说说看,我们如果能帮的话……”
鸥时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平淡摇头,感到花瓣在走向萎坏。
离他们越来越远,被丢在地上的房卡被人遗忘,鸥时的背影靠近电梯。
她不会去的。
出不了道也没关系。
“等等!”
“我们跟你再开一间房吧。”林璟跑向鸥时,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他故意提到沈示白让她安心,“沈总说的,现在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鸥时回眸,沈示白正弯下腰提被放下的手提袋。
那手提袋无比翘望,惹得她愈发忧戚,它全身都被裹了一层金色的光。
她终久摇头拒绝,走下电梯。
溯城开始渐渐入秋,出了酒店,灌入好大一阵凉风。
她的梦想在经过八年的横冲直撞后,好像走向了尽头。
毫无征兆地飘下细雨,路边行人神色匆忙跑起来。
雨不留情面倾盆而下,路边树木哀嚎一片,柔弱的叶子被冲刷下来。
鸥时的眼前只剩下迷雾。
带了伞的路人悠闲撑起雨伞,从天而降的暴雨让他们感到庆幸。
“爸爸,你看那个姐姐,为什么没带伞还不跑呀?”
“她神经病,你千万不要学她,我们赶快回家。”
“那个姐姐为什么红灯还在走啊……”
耳边传来剧烈刹车声,听觉才重新传送声音。
“你神经病啊!红灯看不见!”
鸥时侧身对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