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去了,天气明显回暖。
落日时分,夜东离在暖阁中温了茶,笑看空中二人着地。
夜一墨穿过院门,笑眯眯地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却没什么好脸色。
夜东离瞧着,开口问道:“怎么,还是学不会?”
夜一墨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桌子边给夜东离倒茶,带着讨好地说,“五哥,能不能不学修灵了,我真的一点也不会。”
她说着,还递了个眼色给夜东离身后那个满脸阴郁的人。
夜东离看见二人的小动作,忍住笑意,“陆无,九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回殿下的话,九皇子至今依旧感应不到自身灵力,更别提修灵了。”陆无诚恳回话。
夜东离咂口夜一墨倒的茶,沉声嘱咐,“此事暂时别透漏出去。”
“属下明白,这些日子属下与九皇子的训练皆在暗处,不会有人知晓。”
“嗯,下去吧。”
陆无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夜东离看夜一墨毫不上心的表情,有些严肃,“你倒是也不急,身负那么强的灵力却不能用。”
“就像个笑话。”夜一墨顺手拿起个糕点塞进嘴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喝茶。
“其实五哥大可不用保密,被人也没什么的。”
反正在召华殿上吓唬了夜帝、活了命,现在就算传出去自己不能运灵,夜帝也不一定就能信,做不过多一些探查的人罢了,有暗黑魔蛟,再加上这些年的准备,这不算是一件麻烦事。
夜一墨暗中想着。
“小心些好。”夜东离看她满脸轻松,感觉自己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顺手把糕点往夜一墨那边推了推,“可还有什么打算,总要有些保命的本事,也不能总靠着你的魔蛟。”
夜一墨擦了擦嘴,回了夜东离的话,“我想跟着七机学体术。”
“我可从未向你说过我手下有七机这号人。”夜东离眼瞳防备性地收缩了一下,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
倒是隐藏在暗处的人顿时冷了脸。
夜一墨咧嘴一笑,别有所意地道了句,“五哥真是健忘。”
这话一出,夜东离心头顿然生疑,暗中七机也别有缘由的沉了眼。
夜一墨瞟了眼夜东离,低头喝茶,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收在眼底,然后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七机,五哥身边的暗卫首领,金海人,今年二十有七,七岁时入修罗场,在皇兄十二岁测灵后,十一岁的七机被选作皇兄的贴身侍卫。他是突现的深绿色眼瞳,虽然血统一般,不适合灵修,但因是突现瞳色的缘故,在体术方面有极高造诣。在我看来,如今大约大多灵修武修之人皆抵不过,恐怕夜笙国内能挡之人不出十指。五哥还想不想听别的,例如他的死穴什么的。”
夜东离听了她这番话,逐渐明白,看起来这些年她应该不只是在饲兽阁喂喂灵兽那么简单,也是,能在宫里活下来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是平庸之辈。
“答应你就是了,又何必逗他。再过几日你的府邸就修缮好了,就可以搬过去了。”夜东离以为她只是在逗乐。
“其实不用,我觉得在这里住得挺好。五哥可别着急赶我。”夜一墨撇了撇嘴,表示不愿意,她心里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所以还没等夜东离回话,连忙又嚷了句,“五哥,我饿了。”
“要吃什么?”
“吃点大肉吧。”
一顿饭后,吃饱喝足的夜一墨挺着“大肚子”回屋子去了,开门就瞧缩小了身形的魔蛟抬起头看自己。
她收了笑脸,揉了揉它的鼻头,又检查它腹部的伤痕处,“这几日你的伤可是全好了。”
说完话人就在魔蛟盘的“肉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
她倒是什么也不想,只顾自己呼呼大睡。
另一面书房内,七机正在请罪。
夜东离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正专心绘画。
七机静静地立在下首,也不言语。
“无事,她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夜东离边勾勒着画边道,“虽不知她是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可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儿。你是我的暗卫首领,行动要再隐秘些,切不可露出一丝纰漏。”
语气低沉,沉着冷静。
下首人称了是,便低头不再说话,书房内只听沾墨行画的声音。
七机是从夜东离十二岁测灵级之后便跟着他了,所以从夜东离十六岁的时候认识夜一墨起,再到后来夜东离领军出征,直至七年以后的如今,长战归来,七机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七机当初见到夜东离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此人不同,气质高贵而不凌厉,心思缜密而不阴诡,相比定是会有一番作为的。所以,当他渐渐发现夜东离也对那个位置动了念头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
七机记得,夜东离早就说过,此朝朝堂,多腐败奉承之风,不以中正耿直为荣,反倒以算计多奸为荣,以至百姓悲苦,民不聊生。所以,他一定要有大爱天下之人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夜笙百姓安乐生活。
故,夜东离便要去争,就算他争不得那个位子,也一定不能让奸诈小人得逞。
所以一直以来夜东离都步步谨慎,步步为营,只为一朝归朝,能得高就,不负多年筹划。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就在大军凯旋抵达帝都前些日子,夜帝已封了三皇子夜成寒为少帝。不过也还好,执礼庭推至的国首之位也未与少帝之封差多少。
少帝掌户刑工,国首掌吏礼兵。
虽然现在朝堂势力上,夜东离尚不及夜成寒。
可好的是,夜东离手里还有兵权。
就在七机想着夜东离与夜成寒的优劣时,只听“啪”的一声,夜东离放下了笔,端详着拿在手中的画,眉眼浸喜,口气轻快地道了句,“明日她想学什么就由着她,不必太苛刻。”
七机领命,夜东离挥了挥手,他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那画中,繁花簇簇压枝低,清风徐徐撩人衣。
一不大孩童冲着比她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