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空旷的角落站着。从栏杆后向下望去，各色各样的校服呈现出了鲜明的视觉效果。台上，13号学校结束演出，栏杆下方的冰帝学生稍稍躁动起来：果不其然，是冰帝的交响乐团要上场了。
“冰帝很厉害的。”
森川双手搭在了栏杆上，语气松弛，仿佛从先前的异常状态彻底脱离出来了：“像网球界的立海大一样吧？他们已经连续五年晋级全国大赛了。”
“你紧张吗？”柳问。
“不，其实我很喜欢比赛——为了优胜，大家总是拼命地、拼命地打磨作品，那些被仔仔细细打磨过的作品，我很喜欢。”
柳轻轻牵动嘴角。她意识到了这话的微妙之处，摸摸脑袋：“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理解。”柳说，“所以你不紧张？”
“当然不。难道你会？”
“不至于，但压力多少会有。”
森川笑了：“体育类的比赛，需要斗志对吧？如果双方的实力不差，斗志旺盛的一方往往会赢。但音乐，音乐是不一样的。个人情绪不该掺杂进去。否则，作品就不纯粹了。”
“你记不记得青学的《天空之城》？其实在我看来，明花莉，我是说，她的小号不应该是那样的。电影里的巴斯——每天早晨在屋顶上——吹奏小号——白色鸽群绕着他飞，对吧？她的演奏不该那么激昂。”她停顿，“我的拙见，别对别人说……”
“我不说。”柳许诺，而后灯光暗下，女生微微笑的面庞隐没在了黑暗里。冰帝学园的演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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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番，青春学园高等部，金奖。”
森川聚精会神。从转播屏幕上看，立海大高等部的乐团团长已经上台就位。要宣布立海大的奖项评级了。
“第5番，立海大学附属高等部，金奖。”
同校学生坐得很远，但不妨碍两人听见雷动的欢呼声。柳侧目，森川亦有所感知地侧目。一片嘈杂的环境中，她的声音破碎而模糊。柳稍稍弯下腰去，以便森川挨到他的耳朵边说话：“还没结束。”
“我知道。”柳说，“代表关东地区参加全国大赛的学校仅有三所，对吗？”
“对的，十六所学校中有五名金奖……”
即，两名金奖学校将无缘全国大赛。两人沉默，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奖项公布环节接近尾声：“第16番，冰帝学院高等部，金奖。”声浪从下方的冰帝区域炸开了。
“接下来，将公布本年度以关东代表之名晋级全国大赛的三所院校。”
评审代表揭开信封：“第5番，立海大学附属高等部。”
“………………”
“………………”
远处的喊声惊天动地，近处一时间无人开口。直到一位市民疑惑表示：“你们是立海大的学生吧？怎么一点不开心？”
“她是太高兴了。”柳说。
市民大叔挠着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笑道：“总之恭喜啊！立海大真是不错的学校！”
森川在“立海大”响起的那一刻便捂住了嘴，双目睁大，的确像极了“因自家学校晋级而惊喜得无法言语”的样子。但柳心知肚明：并非如此。“如果我的理解不错，”他问森川，顺带一提，由于背景噪声与周边市民的存在，他不得不再弯一点腰，向着那对白生生的小耳朵说话：“青学没有晋级，是吗？”否则，第4番的青春学园高等部便会先于第5番的立海大高等部公布。
“是……”
诡异的安静在两人之间盘旋了一会儿，直到女孩子一个激灵抬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仿佛藏了千言万语，但因外力不可言说，她的表情扭曲了好一阵子，终于放弃治疗，双手掩面：“我是高兴的，真的，为立海大高兴！你一定不相信但……坏了，这下我真成了……”
“我没这么想。”
“你有……”
“我没这么想。”
“不要紧的你可以去向乐团告状让他们狠狠唾弃我的……”
“我没这么想。”
“……你是复读机吗？”
森川终于放下了手，眼尾耷拉，显得委屈巴巴的：“你这个人，其实好奇心很重对不对？但你不许问我。今天的事，你不许问我知道吗。”
“好。”
“也不许对别人说。”停了停，“……行吗？”
“好。”
你是好好先生吗？好说话得令人良心不安。可森川终究没找到什么破绽，颓然作罢地低下头去：“谢谢。我回去了。”
然后柳叫住了她：“森川。”
“？”
“我从不以非常手段收集DATA。”浅棕色瞳孔直视着她，它的主人以温和不失肯定的声音说道，“所以不用担心。”
“……哦……”
“祝贺你们进军全国大赛。”
“……嗯……”
“回去给我消息。”
“……好。”森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