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在老一辈眼中再靠谱不过了,只是她并没有按照刘艳规划好的路线去走。
娱乐公司PUA练习生这种事并不少见。
陈卡酒十四岁做的练习生,那段时间,被贬低过,也被质疑过。
只是那个时候PUA这个词还没成为网络词,她不知道什么是PUA,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公司PUA的对象。
她只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她拼了命去练习,有时候批评难听的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这些话从仰慕的人嘴里说出来,比她想象中来的打击还要大,还要难以承受。
当断则断,既然对方不喜欢她的,她也没必要继续喜欢他。
酒精的作用下,这一晚她入眠非常快。
人在梦境中,有时是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只是看自己愿不愿意醒来罢了。
床上的人眉关紧拧,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换做是平时,陈卡酒早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眼皮是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陈卡酒一下就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地下练习室。
陈卡酒睡眠梦多,大多都是离奇没有逻辑的梦境碎片,其中家庭、友情最多。
白季羡曾经光临过她的梦境,尤其是年少时。
自从她不做练习生后,梦中就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陈卡酒下意识地想逃离这压抑的梦境,大脑能感受到身体肌肉的僵硬,可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
昏暗的练习室响彻着公司前辈的出道曲,镜子前有一人在练舞,每一个动作都能精准地对应节拍,熟悉的身影似是曾经的自己。
没等陈卡酒确认,眼前一道白光过后切换了画面,她站在录音室里,手上多了一份歌词,身边还放着一把供休息用的长腿椅,以及一瓶喝了三分之一的矿泉水。
陈卡酒瞳孔骤缩,倏地扔掉手中的纸张。
触及心中一直想要忽视,想要忘掉的东西,她的眼睛蒙上雾气,丝丝缕缕都是不愿面对的刺痛。
“就这种水平,公司是疯了吗?”
冰冷的声线尽是嘲讽和不满。
陈卡酒猛然抬头。
白季羡本是温柔如日出第一抹阳光的人,陈卡酒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疾言厉色。
眼含着晶莹看向他,这下她彻底分不清了,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白季羡眸子里流动着细碎的寒光,周身气息冷冽得让人难以接近。
陈卡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季羡。
那时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他,彼此的距离仅仅数米,明明那么近却又看起来那么远,远到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看向自己时眉眼中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是包含着一丝冷笑。
陈卡酒红着眼握紧了拳头,不甘和悲痛在心中不断交缠,不断地放大。
画面再一次切换,宛似电影切换镜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不是说好了一起出道的吗?为什么要退出!”
“你知不知道队长已经二十一了,人员变动,很有可能推迟出道计划,你是想让队长继续在练习生队伍里养老吗!”
曾经一起训练,一起拍摄出道预告片的好友,沙哑着声线控诉她,字字句句化作把把锋利的刀片,一刀又一刀地凌迟着陈卡酒。
她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地承受北川奈怒气。
在韩国普遍十五六岁就出道的团体里,成员们的年龄已经不具备优势,就连最小的忙内都已经十八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无用的道歉带来无尽的愧疚,任何怨气和愤怒,陈卡酒统统接受。
“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说得倒是轻松,大家的努力很有可能因为你的清高,你的骄傲,就这么付诸东流。”
北川奈哽咽,放软了语气,“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的!”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从北川奈的眼眶中流出,她一直绷着的情绪再也崩不住了。
眼珠布满红血丝的北川奈恨恨地望着陈卡酒,似是对她失望。
高扬的声线覆于平淡:“陈卡酒,你真自私。”
陈卡酒睁大双眼,脸颊划过一滴清泪,没于发根。
她望着天花板呼了口浊气。
是梦。
但也是三年前发生的事。
北川奈的话犹如穿过时间长河在她耳畔回荡。
白季羡冷漠的神情,成员们的落寞和北川奈失望的眼神,不断在她脑海中来回切换。
她紧闭双眼翻身,试图逼自己再次进入睡眠,努力不去想四年前的事。
可有时候越不想回忆某些东西,那些东西就偏要往脑袋里钻,缠着你不放。
她承认她很自私,所幸的是她们能按原计划出道,所有人都红了。
可见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有她没她都一样。
或许那个人说的是对的,沙子就是沙子,永远都不会像星星一样发光。
她曾经的执着就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