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她在这儿。
“……你回国了。”
陈卡酒怔着。
他见到她和以往无两样。
他是不是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陈卡酒心中有些失落,扯起嘴角勉强一笑,“嗯。”
白季羡先是恭喜她获奖,之后就落座在她身边,此后再没有其他的话。
她感受到一种难以忽视的疏离感。
陈卡酒不知道他是真断片还是故意躲着她。
饭后已经是十二点。
穆盼为陈卡酒制造机会,对着白季羡说:“酒儿家离这儿不远,麻烦你送她一程了。”
“好——”
送客走后,穆盼拧着眉头不解。
查乐问她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怪怪的吗?一顿饭下来,他们两个沟通都没有超过三句。”
查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今天他们俩之间的氛围,的确是奇怪。
这两个人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而且都不是什么不爱说话的人。
越是这么想,查乐越是觉得奇怪。
白季羡主动将陈卡酒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他启动汽车,神情认真。
陈卡酒坐在副驾驶,心中复杂万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秀气且修长,手指和手掌比例好,很是漂亮。
车内陷入了安静。
陈卡酒心微沉。
白季羡今天对她态度冷漠异常,如果他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他又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是在刻意疏离她,那是不是就说明了,他是拒绝她的意思。
静默一直延续。
陈卡酒想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的勇气似乎在那天晚上已经用尽,许多话憋在心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很快就回到小区。
行李是怎么上的车,就是怎么下。
白季羡将行李放在陈卡酒身边。
小区寂寥无人,唯有几盏照明的路灯。
偶然还能听见几声蝉鸣声。
陈卡酒接过行李,目光对上他的眸,“我回来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卡酒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语气平和,神情恬静。
白季羡薄唇微抿,沉默了三秒。
那天他的确喝了很多酒,但发生的事他还记得,包括那个吻。
他现在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认识陈卡酒那么久,他一直都是把她当朋友去对待,偶尔见她脸红,他以为是她小粉丝心态,他没想到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但陈卡酒不在国内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他和陈卡酒之间的关系。
白季羡想。
他是喜欢她的。
他脑海中有两股不同的想法,它们在拉扯,挣扎。
大脑多巴胺告诉他,他喜欢陈卡酒,他想靠近她。
可理智又告诉他,他现在应该专注事业,若是真的在一起,他不仅没有时间陪她,还有可能引起粉丝对她的抵触,而她的事业也才刚起步。
陈卡机看白季羡嘴巴微启,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见他犹豫的模样,心中凉了半截,目光随之变得黯淡。
她低头整理自己的情绪,喉间一阵干涩。
她看懂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逃离。
可逃避是最没用的,和眼泪一样。
陈卡酒克制着脚,手心被指甲扎得生疼,喉间尽是苦涩。
她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结果这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上说过,他的理想型是阳光、笑起来温暖娇柔的女生。
张芸菡还挺符合他的理想型。
叫得那么亲密,她早该想到他们之间不会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的。
陈卡酒心里一阵自嘲,她不该现在才反应过来的。
如果她早点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种尴尬,无地自容的境地了。
她困涩的大脑恢复清醒。
他们什么关系都好,现在也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屑和别人争,也坚信,感情不是靠争就能争来的。
陈卡酒眼尾微垂,艰难开口:“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想喜欢你’吗?”
白季羡呼吸一屏,他险些忘记了呼吸。
陈卡酒指尖冰凉发麻,她像是被泼了一盆寒冷的冰水,冷得刺骨,她清醒地感知到,心中的欣喜和悸动一点点地在消失,她的心彻底凉了。
他对这句话没有质疑和困惑,那天的事他果然没忘。
再次抬头时,陈卡酒的眼神就像一面平淡的湖面,不喜不悲。
她自认为她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她想给自己留个体面。
“你知道‘我想喜欢你’是什么意思吗?”
陈卡酒将他眼里的疑惑尽收眼底。
原生家庭的痛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
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若只能从中选一个,她绝不会选后者。
陈卡酒咽下涌上喉间的酸涩,浅笑中夹杂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苦涩,她做出一副洒脱的模样,维持着自己的自尊。
看不见一丁点低落或悲伤这些负面情绪。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对我没意思,你大可直接说出来,没必要这样躲着我。”
白季羡听到这句话,心中复杂不已。
他不是想躲着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面对她。
“爱情本来就是要两情相悦,不是吗。”陈卡酒表情真诚坦然,实际上她快要抑制不住自己说话时快发颤的声线了。
她捏紧行李箱拉杆,看了眼腕表,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预祝你演唱会顺利开展。”
“那我先上去了。”
“……好。”
陈卡酒挺直了后背,试图留下一个高傲又体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