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的官司今天开庭,因为剧本存在的问题,现在暂时中停拍戏进度。
刘胡涛的电台节目开启了新主题,其中包括现代社会年轻人的压力问题,需要请一位心理专家。
陈卡酒一直在意上次放他鸽子,于是向他推荐了自己的心理医生。
这个医生在国内名气很大,她认识他时,她还没出国,回国后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为了他的患者。
陈卡酒现在处于半休假状态,除了每天写写歌就没别的事做。
刘胡涛问她要不要看看音乐电台是怎么操作的,心理医生也提议她可以跟着听听。
她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
电台来电来自五湖四海,听着不同的人生和烦恼,陈卡酒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音乐电台的MC工作模式,和她以前与朴载玉直播的形式差不多。
听歌,聊天。
在这里,陈卡酒不需要掩饰身份,说话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学会聆听的同时,她甚至学会了如何开解别人,写歌的灵感喷薄而出。
下播后,她赶忙记录到手机里,没一会儿,赵开元就已经到了。
陈卡酒坐上他的车,看他人一整个瘦了一大圈,瘦削的下颌线,现在更是明显锋利。
“你和你妈妈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没判,调解了。”赵开元勉强一笑,那笑苦涩地要命。
闻言,陈卡酒眉间一蹙,这件事如果换做是她,她决不妥协。
纵容一次,便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金额也会越来越大,对方不但不觉得有愧疚感,只会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但她想的总归只是她想的,她不是赵开元本人,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
可人若不自救,别人想拉一把都无从下手。
这次见面是陈卡酒主动要求的。
她看了赵开元一眼,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他们一起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现在是上班时间,人流量并不大。
“上回说好看你的演出的,抱歉,我爽约了。”
赵开元看着盘子里的奶油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最近这段时间,他被他妈缠住,折磨得不轻。
陈卡酒摇摇头,没有生气。
她虽然不知道他最近的具体情况,但看他现在这副愁容,就知道他过得很不好。
他和他妈妈的事,她不好介入也没有立场介入。
她看不过眼,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人有时候不自私一点真的会死的。”
他妈妈哪里是把他当儿子,简直就是一颗摇钱树。
摇钱树长出来的钱,不论多少,都填不了他妈那个无底洞。
赵开元抬起头,陈卡酒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嗯,和你说说我的事吧。”
陈卡酒思忖了一会儿,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
她的思绪缓缓飘回过去:“我出生在城镇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爷爷奶奶对我虽不是非打即骂,但冷漠有时候更伤人。”
或许是彼此的成长经历都不是很好,所以陈卡酒很理解赵开元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诉说自己的过往。
有共鸣,陈卡酒和别人说不出来的话,此时也能轻易张嘴。
“父亲出轨,奶奶家所有人一致对外,针对我和我妈这两个外人,我妈那些年也被他们折磨得不轻,因此有过抑郁倾向。”
赵开元知道她从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家里的事,她愿意说这些来开导他,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他捏紧叉子,没有插嘴。
“当时我并不知道父亲是出轨,想着不听话些,家里人就能更关心自己一点,后来我见到了那个私生子,他竟然我和在同一个小学。”
陈卡酒笑得云淡风轻,讽刺不露表面。
“知道我妈有抑郁情绪后,为了让她开心,我从不在她面前做出任何疲惫或不开心的模样,后来她几乎把全部精力放到了我身上,我吧,还算争气,按照她给我规划的路走了很久。”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变淡:“后来她控制欲很强,我慢慢地也进入了叛逆期,那段时间每喘一口气都很困难,我就跑去读体校,被队医发现我的心理想法不健康,后来确诊了抑郁症。”
赵开元睁大了眼睛,叉子掉落在盘子上,贱出星点奶油落在盘子外。
陈卡酒看见他震惊的模样,安抚似的勾起嘴角,笑得调皮:“后来就我跑啦。”
她跑到国外,很多年才回来。
赵开元眼眸充斥着不敢相信,脸色微白。
他眼里的陈卡酒是一个具有理智魅力的女生,她曾经猜测她的家会是一个高知家庭,却不想她经历了这么多。
“我的心理医生曾经和我说过,人的各种情绪都是允许存在的,不要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母,就压抑不敢面对自己的情绪,爱和恨不是不能共存。”
陈卡酒眸子认真:“所以啊,多为自己想想。”
说完这一番话,她顿然醒悟。
是啊,爱和恨是可以共存的。
她爱刘艳,同时也恨刘艳,但更狠自己。
她恨自己把刘艳拖回泥潭。
她恨她当初离家出走时怎么不狠心些,她就不应该心软,理会后面作为累赘苦苦哀求的她。
但她不敢承认自己恨刘艳,甚至是否认她恨刘艳。
刘艳到底是为了她才留下来的,刘艳爱她,她怎么能狠自己的妈妈。
更何况她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观不允许她恨自己的母亲。
不面对不代表恨会消失,内在情绪在作对抗,慢慢就转化成了自我攻击。
她成绩不如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还不听话和她做斗争。
陈卡酒想,或许刘艳也是恨她的。
“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赵开元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