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带走一滴控制不住的眼泪。
她以前就知道抑郁症这种病,只是她不以为然。
这一次病魔差点带走了她唯一一个女儿,她才对这种病重视起来。
心理医生说,病人需要一个身心轻松的环境,保持舒心的状态。
刘艳不敢问她为什么想不开,怕触及她不开心的回忆,同时也在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把陈卡酒的病放在心上。
“你刚醒,能吃的东西不多,你暂时将就着吃点。”刘艳嘴上絮絮叨叨,两只手忙着给她打开保温盒。
陈卡酒看着对自己小心翼翼的刘艳,心里并没有觉得多好受,只觉得可悲,她努力忽视这种相处带来的不适。
陈卡酒醒来时明显察觉到温度变化,以及窗外景色的不同。
冬天是冷峻的,如今窗外春色正浓,她甚至听见了鸟叫声,显然冬天已经完全离开了。
“妈,我能出去晒晒太阳吗?”
刘艳不敢轻易答应她,问过医生后才敢带她到楼下转转。
自从她醒过来后,刘艳对她姿态放得极低。
她不适应这种相处方式,便借口说她的学生还在等她回去上课,把人支回了南市。
刘艳自然是放心不下她的。
陈卡酒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想不开,她才安心回去工作。
陈卡酒像是一盆在阴湿角落待久的矢车菊,外观看似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实际精神萎靡,心境非常不稳。
她喜欢晒太阳,春日暖洋洋的光线落在身上,让她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早春午后仍有些寒凉。
花木松开放在轮椅上的手,半弯下腰,缓声道:“我回去给你那件外套。”
陈卡酒微微点了点头。
白季羡听说陈卡酒醒了,马不停蹄地来到医院。
他之前偷偷来过几次,时机都不是很对,要么过了探视时间,要么狗仔盯得太紧,他进不来。
白季羡远远看见阳光下坐着轮椅的女孩儿,她闭眼微扬着脸,感受春日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
她那个时候还是手术恢复期,现在又躺了几个月,整个人瘦了不少。
白皙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看着像透明的琉璃似的,好像下一秒她就能碎掉。
陈卡酒醒后,刘艳有在她面前说过白季羡一直都在关心她。
她情绪看似波动不大,但攥紧衣角的手却出卖了她,这一点花木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自陈卡酒醒后,除了她,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甚至是朴载玉和穆盼,她都不愿意见。
现在的她变得寡言许多,社交对她来说像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医院有规定,探视病人需要得到病人的同意,更何况陈卡酒身份敏感。
陈卡酒本不愿意见他,他找到花木,花木一心软就帮他进来了。
“你答应我的,只能远远看一眼。”花木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她微侧眸光,见白季羡眉头紧蹙,眸子里尽是心疼,他在努力克制走到陈卡酒面前的想法。
陈卡酒现在的状态,谁也不敢让她受半点刺激。
白季羡目不转睛地瞧着阳光下的女孩儿,不眨一下眼皮。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嗓音干燥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她应该是灵巧生动的,而不应该是现在这么死气沉沉的死寂模样。
就好像,好像是快燃尽的蜡烛。
白季羡很想和她说说话,也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求:“我能听听她的声音吗?”
花木唇线紧绷,用手抵在他的肩膀处,生怕他冲过去。
好看的眼睛浮现不悦:“小白,答应带你进来我已经是冒着风险,你不要得寸忘尺。”
“我不会贸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性格,现在怕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自我嘲弄。
而他,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怕他接受不了陈卡酒看向他的眼神,她向来狠心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