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隅然站在房门前,手指勾在门把上,停留几秒后转动,又按下墙上的开关,黑压压的房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泽希,就是这里了,进来吧。”
“嗯,这个房间是翻新过的?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刚拆的,风格设计也很素淡。”
林泽希跨进室内,环视一周就看到了墙上光泽犹存的木材框架和那个看起来可爱舒服的小沙发,开口问道。
房间翻修好后,陈隅然仍住在蒋林之前的卧室,因为他在计划着把这间设计成一个简易的存储室,东西整理起来更方便,然后放完年假回来就搬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动工,所以现在也一直保持着崭新、干净。
陈隅然庆幸如此,这样林泽希的心理压力应该会少一些,可以把它当成是一个普通寻常的房间,好好休息。
“这都能看出来,泽希。这是我的房间,之前的家具有些破损,所以又买了一些新物件,今天才收拾好。你休息的时候如果不习惯,床头是淡蓝色的夜灯,调至最小档就可以了,不会影响睡眠的,会有一种安心感。”
林泽希听完后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一切如常。
只是在一些看不清的地方,她两只交叠的手微微分开,手指上还残留着捏握的淡淡红痕,随之而出的呼吸声也变得轻松。
确实,林泽希走过的这段小距离内心是坎坷的,上大学后就没有住过其他人的房间,这里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但有着微妙联系的环境,听到陈隅然的话,那些拘谨和扭捏已然慢慢褪去。
“泽希,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对,最后一天,就放年假了。”
“好,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送你,晚安泽希。”
“嗯,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打电话,晚安!”
林泽希站在小沙发旁边,朝门外的陈隅然挥手。
他带上门的一瞬间发软的腿就打颤,双手扶着墙壁,刚才佯装无事,强撑着把林泽希安排好。
“酒精同志,你到底是好是坏,怎么不讲武德,瘫软无力的症状时不时出来攻击我,刚才我差点就趴那了,幸好我意志力坚定,不然就被你打败,出个大糗!”
陈隅然瘫倒在床上,嘟囔个不停。
“但是,总体上来讲,还是要跟你道个谢,不然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没个开始,而且她还留下了,担心我…要留下来照…顾…”
他定着闹钟,嘴也不停歇,渐渐没了意识,抱着被角睡去。
林泽希坐在床上,双手托脸,看着房间里的装置发呆,因为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风格也是自己所喜爱的,没想到在饮食方面他们两个人风格各异、喜好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在居住方面竟然可以一致。
然后眼前就会想象陈隅然平时在房间里的模样:握着一杯冰饮站在窗台凝视、坐在书桌前完成工作、选一个舒服的姿势玩手机、或者捏着眉心轻躺休息,还有干脆利落地穿好衬衫打上领带,阳光透射,映衬出他的宽肩窄腰、修长身影,想要从后面拥抱,想…触摸。
林泽希,你想到哪儿了,不能因为是夜里就开始做梦,清醒清醒!你自己立的保证,送完就回家,一到这里就给抛之脑后了,还在这胡思乱想!
她一个激灵,慌忙拍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里都存着什么,还没有追到人家,就开始肖想。
林泽希走下床,打开卧室门,她害怕万一陈隅然有什么动静自己听不到。
她站在门口灯光映衬的黄色地带,靠在门框上,轻轻撞了撞,看到陈隅然房间关了灯,也转身回去休息。
她没有开灯,本身就不需要,而且她也没有因为新的环境而失眠、焦躁的症状,几乎是挨到枕头的同一时间,林泽希就进入了睡梦。
早上五点半,陈隅然抓起床头的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坐在床上,苦苦追忆,调取脑袋里的记忆存储,沿着时间线一直追溯到昨天晚上和林泽希的相遇。
归档、读取重复了三次,因为他不敢确定对方昨天晚上留了下来,因为他需要确认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幸好,两者都是真的。
“然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不过追人嘛,允许你使用点小小的技巧!”
陈隅然拍着自己的脑袋,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床上翻转的情景,喃喃道。
当时时间的确很晚了,不安全的隐患很多,陈隅然不放心,也是很纯粹的想让林泽希留下来休息。
然而趁醉装疯、拐弯抹角的来挽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更担心遭到林泽希的反感,他又怕直截了当、一时紧张表述不清,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尴尬,所以在往房间走的那段路程,他一直在冥思苦想,想要找到一个自然而然的引入点。
他在自己房门口犹豫的时刻,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他牢牢地隔着衣袖握着林泽希的手腕,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紧密的依赖感,然后在她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又捏着袖扣,依依不舍,在林泽希倒水的空隙将被子弄掉,在明知道对方站在床尾几乎是可以看到自己整体情况的位置,故意翻来覆去,楚楚可怜。
陈隅然在尝试、在赌,因为他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林泽希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不会有人可以轻易左右她的抉择,但他没有更为周全的鬼点子了。
在林泽希提出来留宿的那瞬间,被他攥的即将四分五裂的床单也得到了拯救,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沸腾,和身体上的困倦、乏力保持着最佳状态,引着林泽希走到房间。
陈隅然活动筋骨,宿醉后的感觉果真折磨人,四肢就像是被捆绑一宿,处处酸困,他揉了揉腿上的两处淤青,只记得其中一块是因为林泽希离开时撞的,另一处没了印象。
他掀开被子,一口气做了六十多个俯卧撑,用来打通他的任督二脉,提神醒脑,以累制痛。
本来陈隅然定的是早上六点半的闹钟,谁知道竟然提前了一个小时,可能是心中牵挂,他半夜恍惚中看到了林泽希的身影,又或许是日有所思吧。
他准备看一看林泽希这一晚休息的怎么样,又觉得时间太早敲门会打扰到她,所以转念听她的话,打算到厨房备一些水果,润一润自己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