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泽希松开双手,疑惑不解,她确实没有办法从脑海里搜索出和林枫除公司以外的任何交集。
“哈哈,看你这反应确实不记得了。”
林枫耸耸肩,小心翼翼地把米黄色的皮纸撕开,用纸巾擦了一大片大理石桌面,轻拿慢放。
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在这里交易什么古典字画,慎重又珍惜,可是它只是一个普通、廉价的板子——套着塑料薄膜的画板。
“这个造就了我们的缘分,你当时扎着一个低马尾,戴了一个黑色鸭舌帽,雾灰色外套,穿着黑色的阔腿裤,还有一双网状白鞋,然后潇洒地用单手把它举到我的面前说‘外面雨大,这是我平时练习的画板,挡个雨吧。’,不知道能不能勾起你一丝回忆,但我记忆犹新。外面的雨砸在便利店门口的挡风片上哐哐响,积水也不断上升,毫无暂停的趋势,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旁边和我一起避雨的你就伸来了援助之手。”
林枫微眯着眼睛,仿佛陷入回忆的漩涡,再一次回望当时的每一幕,怎么也走不出来,拍着画板继续道:“当时你也没有雨伞,我正准备拒绝的时候,你似乎能看穿我的内心,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雨衣,流利地拆开后套在身上说你是旁边学校的学生,雨衣可以顶一阵子,很快就能回宿舍……”
林泽希被他这么一提醒,好像记起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谢谢,我叫林枫,你叫什么名字呀,咱们约个时间我把它还给你。”
“没事,这个我已经用过一段时间了,用完直接扔了就好。对了林枫,路上积水多,容易遮挡视线,注意脚下。”
“哎,同学,同学……”
林泽希看着画板上发黑的支架印,确实是那个陪伴她两年之久的练习板。
大学时期也是业余爱好,所以绘图次数并不多,后来更换了一个新的画夹,便渐渐给遗忘了,没想到今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确实让她惊讶。
“所以我说这是第二次你平静自然地称呼我,我很开心。明明是助人为乐,但你当时全程没有一个笑脸,语调也是冷冰冰的,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你对陌生人所传递的温暖和关心,以及眼神中的纯善和干净,这一感受就记了这么多年……”
因为画板的固有印象,林枫以为她是美术系的学生,所以连续一个多星期在美术学院等人,然而每一天都没有遇见那个熟悉的面孔,他悻悻而归。
可是再次重逢的那一天,他的惊讶喜悦与对方的平静陌生格格不入,林枫知道那段萍水相逢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对不起我记忆力差,确实忘记了。”
林枫摇摇头,‘记忆力差’这个说辞太没有说服力了,他也明白对方根本没有记在心上。
他只不过是林泽希助人为乐中烟消云散的其中一个,否则当初他亲自面试林泽希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认了。
“谦虚了,你的记忆力小组内有多少人羡慕着,别拘谨,我今天就是来归还它的。放心,没有其他意思!”
林枫推着边框,短短十厘米的长度却仿若断腿的蚂蚁般匍匐不前、原地打转。
这十厘米远不及当初两人初遇时的间距,更无法填补如今的距离,它能代表的只有这几年无声的追逐和终途无果的结局,放弃却又无法释怀!
“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还把它妥善地保存着,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应该的,不过我们私下里第一次,更确切的说是最后一次咖啡店的回忆你不喝一点吗?是瑞雪绿开不合胃口吗?”
林枫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的热饮,发紧的喉咙还是挤出了一句矫情的求知。
林泽希看着上面漂浮的打发奶泡,咬咬牙低头不动声色地吹散,抿了一大口,茶渍印记终于下落了一部分。
“没有,确实不错,谢谢!”
“那就好,在同事小群里看到黄丽丽分享过一张类似的图片,说是你们聚餐时的饮品,所以今天就照猫画虎,想着也尝一尝。”
“嗯,我还有点事,先去结账了。”
“泽希,天蓝色的大衣很好看,我的意思是你昨天很完美,祝你幸福!这一次是真的,诚心的祝愿。你放心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再也不会越线!”
林泽希停住了脚步,拿着画板的胳膊都有些颤抖,这一次真的结束了,她的身边再也没有理不清的牵扯,剩下的时光只有她念念不忘的美好与爱恋,这一次真的实现了!
“好,那再见!”
林枫佯装轻松,把米黄色的皮纸举在眼前,一点一点捋顺慢条斯理地折叠,隔断了他与林泽希之间的视线:“明天上班见,泽希。”
他听着越来越弱的脚步声,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暴躁,林枫把折叠整齐的皮纸“哗啦”一声揉的稀碎,握成严丝合缝的纸团,狠狠地攥着。
林泽希走出雾啡吧,看了一眼时间猜想陈隅然应该在吃饭,计划着先回家把画板放到储物间,再随便吃点水果然后去找他。
她右脚刚踩到斑马线上,陈隅然便打来了电话。
“泽希,你事情处理完了吗?我在洄淅路附近,过去找你?”陈隅然弯下身子,只露出半个额头,压着焦急担忧的声音。
“洄淅路?你还没回去吗?”
“嗯,女朋友邀请我散步,我来这踩踩点!”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折回原位的林泽希,那一瞬间陈隅然是庆幸的:泽希出来时脸上呈现的笑容、轻松惬意的侧影以及不会暴露的地点。
林泽希抬头望向盖上暮色的天空,晃动肩颈,好像这一刻她得到了解放,在昏暗浅薄的傍晚时分,拥有了属于她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