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村亮埋头在篮球部埋头苦干的结果就是期末考试时他华丽丽地挂了科。
好像也见怪不怪了?鹤田安娜路过办公室时看到被班主任训话的高大男生,听到老师唾沫横飞的说着这些热血上头的家伙一个两个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他蔫吧地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鹤田安娜咬着吸管靠在墙边喝牛奶,他以为她是专门在等他,于是一扫垂头丧气的表情,脸上重新容光焕发,十二分骄傲地冲她努努嘴,“虽然很想让你帮我补习……顺带也想期待了一下两人单独相处的画面……不过,这样就太逊了!补考和全国大赛,我一定没问题!”他冲她笑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意气风发的模样好似一棵挺拔的松柏。他告诉她,“鹤田,你等着!”
还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啊……安娜没有应声也没有回绝,只是冲他竖起大拇指,给他大大咧咧的自信点了一个诚意百分百的赞。
补考过后,全国大赛的舞台从各个县内的篮球馆变成了广岛。
新干线嗖嗖地在轨道上快速地前行,载着一群少年的梦想和努力,奔向远方。
山王工高的第一战迎来了神奈川县的湘北高中。
观众席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帮山王加油呐喊的观众,所有人都只是把这一战当做是山王夺冠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大家纯粹是来欣赏这群球技精湛得不像高中生的少年们如何碾压对手而已。
谁知道这支来自神奈川的名不见经传的队伍这么难缠。好几次比分都被山王甩开二十分,可是又被一点一点不屈不挠地追回差距。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良莠不齐的组织,可是却对满场压倒性的欢呼声充耳不闻,而且还带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自信与顽强……那个顶着红色圆寸头的10号,甚至还跳上了评委台,不知天高地厚地宣布着要亲手打败山王队。
观众席上的嘲笑和惊叹一半对一半,感慨着湘北的自不量力。可是上半场结束后,鹤田安娜意识到:反派角色不可怕,自命不凡的反派角色也不可怕,自命不凡而且越战越勇的反派角色才可怕——甚至会喧宾夺主抢了主角的光环……以及,主角的荣耀。
78:79。
鲜红的数字随着红头发的10号投出压哨一球和裁判示意的2分有效,死死地定格在显示屏上。
连续三年夺冠的山王工高,被湘北打破了不败的神话。
湘北开始欢呼,场上热烈的氛围中只有落败了的队伍与之格格不入。
安娜看到穿着15号队服的高高胖胖的河田美纪男还没退场就哭了出来,还有一些眼浅的板凳球员,也默默地抬手揉眼睛。她巡视了一圈观众席,正在散场的人们津津乐道于那支反败为胜的队伍,也有为山王工高的输球而叹气惋惜。只是大家就像看了一场跌宕起伏的电影,被剧情牵扯着心跳和呼吸,随着帷幕落下倒是也心安理得。
有个妇人坐在观众席上还未离开,她周围的位子都开始空出来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像一颗孤零零的米粒。安娜看到她用手帕捂着眼睛,她抽搐的肩膀让安娜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她的哭泣和难过。安娜刚刚听说了,这位妇人是河田雅史和河田美纪男的母亲。
球场上,深津一成没有哭,河田雅史没有哭,松本稔没有哭,甚至连开场前想要灌篮却被两个篮球砸到手背痛得飙泪的泽北荣治,也没有哭。大家默默退场,脸色阴沉。堂本教练揽过深津的肩膀,把一行球员带回更衣室时告诉他们:跌倒了就再爬起来,说不定有一天,“曾经失败过”会成为你们巨大的财富。
山王休息室的门口,好多记者围在那里,似乎是等候多时,看到一行人走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将闪光灯和话筒不朝着堂本教练和队员冲过去,如同一排排长/枪短炮,毫不客气地抛出比子弹还残忍的问题。
“我为这场败仗负责,百分之百的全责。”堂本教练独当一面地把队员护在身后,“那些孩子表现得非常好。泽北,深津,河田……大家都辛苦了,请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
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嗡嗡嗡的像是几百只蜜蜂找不着北似的乱飞。安娜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直耐心地等着球迷和记着都散去。等了好久好久,小腿都开始发酸了,她甚至想不要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砖上休息……终于看到了换好衣服的山王队员从更衣室里出来。一个,两个,三个……最后一个才是泽北荣治。他依旧穿着9号球服,歪歪斜斜的下摆从裤腰里露出来,他身上的汗水也没有用毛巾擦干净。
他看到她等在那里,却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安娜转身跟上来,抬手扯住他衣服下摆。
泽北被她拽停了。只是下一秒,他往后伸出手,准确地找到她的手腕,握住,扯开,松手,接着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毅然决然的背影疲惫又冷漠,好像刚刚他只是被一根树枝勾住了衣服似的。
安娜并不泄气,她深深呼吸了一次,转身又追上去。
这次,她直接从身后拦腰抱住他。左手卡在右手手腕上,她努力把泽北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她的脸贴住他的后背,呼吸时能嗅到他身上的汗味,臭臭的。心跳声透过背后的肌肉穿入耳膜,扑通扑通扑通,无比清晰。她的左手从他的腰部往上,最后停在他的左边胸口,平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她手心里安静的掌纹。她张了张嘴——心脏还在跳着,血液还在流着,时针还在走着,地球还在转着,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往前行?荣治,打起精神来啊!——想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眼眶却开始言不由衷地泛潮。想告诉他她明白她理解她知道,可是话语苍白无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他身后陪着他而已。她甚至在一瞬间天马行空地想着要是自己是个跟泽北荣治一样高大的男孩子就好了,互相招呼着拳头开着无所谓的玩笑,总比现在自己不言不语笨拙地抱住他好太多。她算他的什么人呢?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一个住在泽北家对面的、在他去美国之前努力帮他提高英语成绩的、对篮球一窍不通的女孩子,罢了。
泽北荣治终于哭了,滚烫的眼泪刚从眼眶里掉出来就被空气吹没了温度,凉凉的水珠砸在鹤田安娜的手背上,像是被一只小鸟尖锐的喙不间断地啄着皮肤,很疼。
什么山王工高的王牌……什么日本第一高中生……十七岁的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