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那个……我就当自己吃了点亏。
虽然那个啥……可能,嗯,咱们都是第一次。
而且谁主动的不重要……毕竟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朋友之间嘛,不要计较这么多,偶尔擦个枪走个火,也没——”
就在她使出一招化骨绵掌,打算将这个误会消弭于无形,从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
一直闷不做声的内斯塔突然出口打断她。
“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
说完,他欺身压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地,含住她的唇。
藏着疯狂心跳的胸膛,紧紧地贴向她柔软的身体,挤压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空间。
图南感觉牙关被撬开。
柔嫩的。
被试探,被纠缠,被吮吸厮磨。
内斯塔的热与烈从她的喉咙一口一口咽下,被消化吸收,化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但还有更多的甜蜜与痛苦,藕断丝连地从唇角满溢出来。
沾湿了她的下巴。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
更像是一种报复。
一种纯粹的,情感的宣泄。
图南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难以承受地去推身上的男人。
却被他捉住手,拉在头顶。
喘息声都被封堵在辗转碾磨的唇齿之间。
优雅内敛沉静的世界第一中卫内斯塔。
他的侵略与暴烈,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展露在她的面前。
图南前所未有的战栗起来,内斯塔胸口的炽热,如火般点燃了她的身体。
吻声啧啧。
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有那么一刻,图南似乎清醒地,感同深受了,内斯塔那欲盖弥彰,如荆棘般疯长的情绪。
但下一秒。
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
这句话在脑海中循环。
反反复复。
陡然翻起波澜的情绪,超出了承受范围的吻,激起水汽涌上来,积在棕色的眼眸中。
图南的视线再也无法聚焦。
直直地,不可避免地,坠入了眩晕的回忆。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条黑暗的小巷里。
那个勇敢的卷毛小桑,奔跑而来,一把将欺负她的坏孩子推倒在地上。
托蒂和乔冲上去打架的时候,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
他说:不要害怕,图南尔。
那句话,图南一直记到现在。
虽然她当时,确实,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后来,托蒂和乔抱怨,内斯塔每次放学,都要骑着脚踏车,绕很远的路。
他总会在她的学校门口默默等待,像个小英雄一样接送她回家,风雨无阻。
还记得周末。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薇薇安快乐地小手牵小手,去找足球场上的小桑,对他说:今天你请客,我们要吃...
托蒂只有在傻乎乎被骗,或者惹她生气的时候才会想到买零食哄她开心。
只有小桑,他几乎有求必应。
他们几个人一起骑单车。
只有他载着她的时候,最平稳,从来没有摔过。
他会放风筝,叠纸飞机,她就享受拿来主义的快乐,接过他的风筝线,和他一起在草地上肆意快乐地奔跑着。
和薇薇安藏在小公园的树上。
她会在托蒂这个傻子经过时,猝不及防跳下来,吓他一跳。
托蒂被她砸中,每次都会摔个大屁股墩,哭天抹泪地控诉她。
只有他,看到她从树上掉下来,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上前一步。
从最开始踉踉跄跄,跌倒也不肯撒手的小小男孩,到张开手臂,稳稳地接住她的怪力少年。
这样的日子,白驹过隙般,过去了六年。
爱和她坐在树上,听她讲神秘的外星人故事,听到精彩的地方,眼睛会睁得圆圆的,喜欢问为什么的小桑。
慢慢变得不再那么喜欢和她说话了。
明明他头上的卷毛还是那么的呆萌。
明明他还是嘴角天生上翘,看起来甜甜的。
明明他还是个吃货。
在比赛训练时,在托蒂他们面前还是个小话痨。
只有在她面前。
他看起来一切都没变,一切却又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会在小树林里,结结巴巴地约她看一场电影。
他会在托蒂拽她马尾的时候,悄悄打掉托蒂的手。
他会在她蹦蹦跳跳在雨里踩水坑时,寸步不离地给她打伞。
他会在她打雪仗欺负找茬的托蒂时,替她团起一堆堆丢不完的雪团团。……
他会给自己那杯可乐上插上第二根吸管,以方便她喝完自己的之后,光明正大分享他的。
他保护她,陪伴她。
她也信赖他,关心他。
他们之间,明明有好多好多美好的回忆。
可内斯塔却说。
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图南的心里涌起酸涩。
为什么?
凭什么他说不是就不是?
在得知杜思去世的那晚,内斯塔陪她在树上找新生的那颗星星,找了整整一夜。
在杜思葬礼之前,她下定决心要跟着海因里希去德国的那晚,他紧紧抱着她说:你要等着我,图南尔。
他接过了杜思留下的,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锚点。
成为了她失控的,荒诞的时空旅途中,安心停靠的港湾。
她为他一次次降低对这个陌生世界的防线。
那些情谊,无数的陪伴。
离别时虔诚的约定。
难道都是假的吗?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