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垂原本有颗红痣的事情?
他在这边腹诽时,宁青商给了陆夏答案:“在两年前淡散了。”
陆夏皱了皱眉。
又是两年前,差不多是她死的时候,这么巧的吗?
宁青商察觉到陆夏的戒备,敛眸,提起另一件事:“至少你现在可以确定,我不是幻觉。”
陆夏又看了宁青商两眼,才瞥向帘外,那个来禀报的人还没走,慢吞吞地接道:“确定了。”因为一株极乐花,最多只能弄出一个“假人”来。
说完,她主动往他身边凑了下,低咬着声音,不想第三个人听见:“你应该知道我摔下山崖,死了的消息吧?”
宁青商瞬间拧紧了眉,些许戾气全都藏在了眼底。
等陆夏注意过来时,他面上又端得沉稳。
她催促:“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
“尸体有找到吗?”离得近了,陆夏只能抬眸看他,春眸清凌,和从前分明一模一样,“什么样的?”
宁青商眉头抽动一下,咬紧齿关,忍了片刻才没在她面前失态,几秒后才出声:“……面目全非。”
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除了衣物外,只有胸口处、她亲手养大的赤红蝴蝶,如一团流火。
听到这声“面目全非”,陆夏心头狠狠抽动了一下,有些疼。
她的死相……还真不太好看。
想着想着,陆夏实在没忍住多问了句:“那你现在见到我就不害怕?”这具身体除了有不少旧疤外,可是和她之前的一模一样,不怕是还魂来索命的?
然而宁青商说的是:“你还魂来见我,我很高兴。”
他眉目疏朗,微微弯唇,眉梢也扬起了几分弧度,明明穿得是霜白素服,却生生勾出了一点圣洁破碎的迷乱。
陆夏被噎住了话。
她的死对头好像有点不对劲,红痣没了,性子也变了。
刚重生的那几天,她想过最多的人就是宁幽,想他在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会难过几天吧?虽然他们向来不对付,可毕竟是青梅竹马,在南疆,还是神女与上位祭司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他没有难过几天,而是一直难过到了今日。
陆夏不知道该说什么,随手拍了拍道服,听到铜铃的响声,再瞥一眼旁边的极乐花,渐渐接受宁幽就是宁青商这一事实。
也就不难解释,南疆的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要回观星台了,”陆夏估摸了下,她出来估计快半个时辰了,那个卫三天天盯着她,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傍晚下值后我再来找你。”
带走蝴蝶,她正要出隔间时想起什么,一回头就迎上了他的视线。
专注的目光,没有侵略性,却有一点陆夏形容不出的感觉。他和南疆以往的祭司都不一样,恣意张扬,不见端庄稳重,可现在有了,她反而觉得他怪得要命。
她想起的是:“我听旁人说,你在守孝,府上不待客……我能进吗?”
谢晋成提着心,按照往前的规矩,谁来府上求见大人都不成,可这位女冠他还真有点拿不准答案。
“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宁青商说。
陆夏点点头,直接走了。
路过跟前时,谢晋成和她对视了短短一眼。
步太快,不像守礼之辈陆寻渊的师妹。
在陆夏走后,宁青商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让谢晋成从隔间外进来,弄走极乐花。
前些日子,谢晋成得令运送极乐花入京,为了避免被气味蛊惑,他带着几个手下特意洗了几夜凉到彻骨的澡,风寒一来,鼻子堵塞什么味儿也闻不到后,才敢上手办事。
现在把花弄走,倒也不用担心被影响。
谢晋成腕骨使力,轻松搬起花正要往外走时,听见宁青商又吩咐了句:“之后回国师府一趟,把灵堂撤走。”
“是,大人。”
谢晋成快步离开,绕后出了太渊阁,心沉沉:灵堂都要撤走了。大人这是有好转的迹象,还是疯得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