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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欲(1 / 2)

陆夏摘下了宁青商眼上的白缎,换上一条纯黑的发带。

发带是他的,取了发带后他只能暂时散着长发,如墨云低垂滑下几缕在肩前,勾添散漫。花树开得绚丽,掉几瓣花下来,贴上他的衣襟或发梢。

黑色敛光,他这回才是真的目不能视。

陆夏踮脚为他系发带,离花树甚近,周遭萦绕的是染着熏意的晚风,以及清幽甜润的花香。

系好结的那一刻,她轻轻松了口气,暗想接下来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哪怕她红着脸,他也不会看见,顿时少了许多压力。

可随后她就意识到,搬起石头容易砸到自己的脚——

宁青商眼下看不见路,得有人牵着他去书房。

他找她是有正事要谈,事关灵忘教,屋外不方便细说。

看见宁青商伸出手时,陆夏一愣,先前明显是忘了这点:“那还是先取下发带,回书房后再戴上……”

宁青商微微偏头,似乎是在靠声音判断她的位置,身姿如瑶林琼树,可身处氛围却似存妖的幽夜。

“不必那么麻烦,你牵着我就好。”

他抬起的手没有收回去,指骨雅致,劲长而分明。

陆夏犹豫片刻,还是牵过了他的手,她只拉住他指尖一点,若有若无般的触碰,不敢太放肆。但他却反手扣住了她整只手,纳入掌中,一时分不清是谁牵着谁。

她轻轻挣动一下,他便出言制止:“注意脚下,别摔着。”

“……放心,我不会摔着你。”

他弯着唇:“也别摔了自己。”

*

陆夏前几次来国师府时还不觉得府中人少,然而这天傍晚,她和宁青商在去主院书房的路上一个下人也没有碰见,忽然觉得他不止寡欲,还非常的生人勿近。

他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下意识的,陆夏抬头看他,目光不自觉地贴上他这一侧的耳尖,左边,那原本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夏日天色晚暗,只是今日云阴,入夜时分也被提前了些。府中灯盏还未一一点亮,万物朦胧,看什么都不太真切。陆夏神思恍惚一瞬,想的都是那个梦,以及中蛊后那碎片般的画面。

按说情蛊不会让人意识昏昏,更不会什么也记不清,只留如梦似幻的一点。

中蛊后当是清醒地沉沦,清醒地感受错乱的情意,或放大的心欲。

不该像她这样,迷乱了一日一夜,而后只记得模糊的景象。其中记得最深的,还是将他耳尖咬得绯红斑斑、印痕深深的那一幕。

想到什么,陆夏突然止步,感受到她的动作,宁青商也停了下来。他犹如闲庭信步,若不是牵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其实是看得见的。

他声音低哑,散在晚风里有种无端的温柔:“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他,又显得好多情。

陆夏看着他,咬唇又松开,一时没有说话,任由视线从他的眼睛的位置滑过鼻梁与唇珠,最后难以克制地落在他的耳尖上。

那粒红痣……是被她咬没的吗?

咬得太狠,破了皮、流了血,结疤后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清洁复白,仿佛是他从一团烈火熄灭为冷天霜雪的转折点。

她欲言又止,想问,可最终还是迂回了一道:“宁幽……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有,很多,你指哪件?”

陆夏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玩笑,先是恼,后是争先涌上的茫然和无力:“现在我说要道歉,是不是太迟了?”还来得及弥补吗?亦或是,他需要她来负责吗?

宁青商拉紧她的手,遮了眼,也就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我不要道歉。”

*

陆夏离开国师府回到小院时,差不多是酉中。

宁青商说了灵忘教的事,朝中有大臣信奉此教,已然到了痴迷的地步。他叮嘱她之后行事小心些,观中教徒很有可能探听到风声,走投无路之下难保不会做出极端之事。

永安帝担心之最,便是前朝诡道哄骗一众无辜百姓,令其走火入魔,拖家带口当了祭祀的牲畜。

也正是这件事加速了前朝的灭亡,在亡人的血红过护城河时,彼时还是戍边将军的□□领兵压下□□,反了耽于女色的昏庸帝王,夺得天下。

而陆寻渊和卫三正将晚饭桌子搬出堂屋,摆在海棠树下。几只黛蓝蝴蝶贴着枝条顶端,似乎是热得不想动弹,翅膀偶尔颤动一下。

卫三招呼陆夏吃晚饭,在她坐下后,好奇道:“那位大人怎么你了,这么迟才回来,脸色也不好看。”

陆夏:“饿的。”

用完饭后,陆夏和卫三一起收拾碗筷,之后她便被陆寻渊单独叫进了屋。

这间屋子原是储物用的,后来仔细收拾了遍,当做书阁与做功课的地方,一张宽桌,一张矮桌。

陆寻渊领着陆夏到那张宽桌前,后者低头一看,桌子上铺满了丹书符。朱砂作墨,字形飘逸如山河勾勒,每个转锋都蓄着灵气。

陆夏不是没见过陆寻渊画符,他这人通五宗,善卜卦也会些符箓术。而画符极为耗神,严格来说他非山宗出身,无大事的话,轻易不会下笔。

陆夏疑惑:“有大事要发生?”还是他卜卦算出了什么?

陆寻渊折了几张符递给她:“一些是用来哄那些使臣的,无真用,另一些是备来给你的。”

“给我?”

“据说台兰巫师擅长一种秘法,可以摇铃通天,立一面幡就可以动摇生人的魂魄,更甚者能招来亡人,令其重生。”

陆夏接着符的手一颤。

陆寻渊没看过来,正低头整理着桌案:“你摔伤过,魂魄一直不稳,在台兰使臣进京的这段时间里,光是铜钱怕是不够稳妥,带几张符在身上,安安魂,也能做些好梦。”

陆夏心头剧烈跳动,惶惶不安,不用等台兰使臣可能立幡的那一日,她现在就神思慌乱,像是被人招了魂,六神险些无主,好在面上不显,堪堪稳住。

“……世上真有这种秘术?叫亡魂重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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