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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 2)

这两天的何清完全没有被要求做任何事情。

和她预想的有点不一样,没有人管她。她的三餐被准时地放到门口,房门没有锁,她可以自由地出入。

事实上她确实出去了一次,为了找个厕所上。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判断了一下这个院子是充当集体宿舍一样的地方,就兴致缺缺地回去了。

其他时间她都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有人来送饭就爬起来吃,吃完了就补觉,睡醒了就靠着墙坐着,数墙上的钉子和钉子洞。她数得不太用心,经常数着数着就忘记数到哪儿了,于是她就重新开始数,就这样消磨掉了两天的时间。

当第三天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何清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她拿起一直放在椅子上的脸盆和杯子走到门外,去了外头用冷水收拾好自己,然后坐在唯一那把椅子上给自己梳头发。她不怎么会用这种头绳,好歹把头发绑整齐了。

每天来收碗筷的人在昨天晚上送完最后一顿饭后开口和她说了第一句话,叫她明天早上准备好上课,会有人带她过去认上课的路。

她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一个比她大一点儿的女孩。

女孩边敲门边笑嘻嘻道,“张海燕是吗,我是来带你去上课的人。”

从住的地方到上课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进接一进、一幢连一幢的老式建筑走起来和迷宫一样,何清已经数不清自己走过几个天井了。

一路上都是女孩在主动开口。她知道“张海燕”是从外头来的以后就表现得相当热络,兴致勃勃地问关于外面的问题。

嗯……显然她问的问题何清一个也不知道。

何清支吾着敷衍了过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没去过外面吗?难道你从小就在这里了?”

女孩有点骄傲地说,“我爸妈都是本家的人,我当然自小就在这儿长大啦!”

“那也可以让你爹娘带你出去呀……他们不准吗?”何清又问。

“哦,因为我还没练好,爹娘说出去很容易死的,他们都有任务,可顾不上我。”女孩明显沮丧了一下,“等我把我的手练好了我就能出去了。”她边说边举起右手给何清看。

阳光下,女孩的手干净白皙,指甲圆润。

何清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食指和中指略微区别于其他手指,更加修长有力,甚至能看见薄茧和疤痕。

“……”

何清开始回忆她几次听到的“手”这个词,之前她并没有留意,以为他们说的手上功夫是代指某种小技巧,现在看来这样理解并不完全对。莫非还要再简单粗暴一点,他们说的就是手指的长度?

……据说有些封闭的地方文化会去崇拜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鱼啊鸟啊,再比如说耳朵啊眼睛啊。

……难道这个家族文化它崇拜手指??

她的脑子里立刻闪出一群原始人在大山里载歌载舞祭拜,而祭台上摆着两根手指的场景。

不,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有点搞笑起来了。

“这个,”何清斟酌着说,“每个人都要练……练食指和中指吗?”

女孩诧异道,“不啊,张家人可以自己选择练哪几个根手指,只是食指中指最好用,大家一般都选择这两根。”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一路上碰到的男女老少都有这种特征,在成年人身上尤其明显。

当然也有没有的。对于这些人,女孩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这种算他们命好,生在本家的废物,虽然一辈子出不去,但好歹不用去送死……还能做一些后勤。”

何清:你们还靠这个宗教崇拜搞了个歧视链?怎么歧视?歧视所有没有两根长手指的人吗?

也许是觉得刚刚那句话过于轻蔑了,女孩想了想开始找补,“别担心,张家的本家也很开明的。是因为他们那些人为了保命自己放弃了训练,所以我才会瞧不起他们。”

她安慰何清道,“本家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好好训练不违反族规,到十五岁以后就想干嘛干嘛了。”

“……”何清立刻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相悖的逻辑。

这个家族至今依旧遵守着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且有着某些非常传统的习俗(比如族规),那它绝不可能对年轻成员不求回报无所图谋,否则它要怎么维系下去?

何清看了一眼走在她旁边的女孩。她衣着干净整洁,神采飞扬,脑后的麻花辫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红头绳也随着发梢荡来荡去,好像一只纤细的红蝴蝶。

……应该也有这样在阳光下好好成长的孩子,但这种好运可落不到她头上来。“张海燕”没有这样好的命,没人会好吃好喝地把她养到十五岁。

……能不能活到十五岁还不一定呢。

她站在阳光照不到的,滋生蝇虫、潜藏龌龊的阴暗。

她要付出的绝不止“好好训练”和“不违反族规”,肯定还有些别的东西。

但她还是想要出去。

她不喜欢这里。这个念头从刚开始就诞生了。

这个陌生的、似乎处处潜藏着危险的地方让她时刻吊着一颗心,即使是在睡眠和发呆的这样本该松懈的时刻,她心里也微妙地悬着,没办法真正放下。

这样的地方是没有办法让人“既来之则安之”的,然而她一睁开眼睛就身处这样的地方,压根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选择。

所以她更加全身心地攘拒这个世界,浑身上下都因为这种心理上的抗拒,隐晦地发生着某种排异反应。

刚开始是隐隐约约地低烧,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浑身上下又开始慢慢痛起来。每天送来的饭菜边都有一碗药,应该是帮助骨头长好的,喝掉后痛感会麻木一点。按老头说的“前两天才把她骨头都打断过一遍,她这是才刚刚好起来”,这药应该是她经常喝的。

两天六次。

每一次在喝药的时候,她都在想要不要打碎一只碗,利落一点用碎片抹脖子——干脆直接重启好了。

那时候她就在疑心自己能不能挺下去,疑心自己该不该为“想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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