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铃根本没管裴遂安那个小瘸子,自己一个后空翻跳上墙头就跑了,跑出好远才想起来还有个瘸子,暗骂一声“糟糕”,才着急忙慌回头看他。
“裴遂安!”
但秀禾服的新娘子们已经将那处围起来,人挤人甚至堆成了小山要去抓裴遂安,元铃脑瓜子嗡嗡响,下意识想回头救他,还没动身就被裴遂安叫住。
裴遂安的轮椅出现在元铃身边,他还好端端地坐着,并没有被撕成碎片。
“你小子怎么跑过来的?”元铃惊讶。
“缩地成寸罢了,”裴遂安摇了摇手中折扇,“裴某腿脚不便,跑不了那么快。”
缩地成寸是我们元婴期能用出来的术法吗?
“那他们在扑咬什么东西?”元铃指着城墙脚。
裴遂安解释道:“那只是个傀儡术。”
这诡计多端的法修!
容不得两人闲聊,元铃脚边已经有穿着秀禾服的姑娘爬上来了。
那灰头土脸的姑娘还笑嘻嘻:“抓到你啦。”
这可是二丈高的城墙啊。
什么疯狂的新娘。
元铃撒腿就跑。
她余光瞥见裴遂安那边老神在在地飘在空中并不慌乱,念了个隐身诀,那秀禾服的姑娘立刻看不见他,就径直朝她这里跑了。
你小子,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元铃奔跑的时候,旁边有通讯符亮起,二十多年了,裴遂安第一次给她亮通讯符竟然是这时候。
“先不要杀他们,免得那傀鬼借你的杀意冲破喜频的幻境,请你拖他们半刻钟,半刻钟后主城传送阵见。”
元铃回头看,于是嘴角一抽,看见好几个穿着秀禾服的大汉踩在其他人肩膀上爬了上来,二丈高的城墙在人海战术面前也不过如此。
虽然已经被裴遂安提醒过幻境内有“移步换景”法决,但元铃还是不死心地往城外跳了一下——
果不其然被弹了回来。
弹回来不要紧,这一弹把她弹到了众秀禾服新娘中间。
元铃在他们抓住她之前就跃起,抓住侧前方的屋檐角,借力利落地跳到另一侧的屋檐上,灵活得像一只猫。
街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伸着手看向元铃,要把她扯下来。
太阳彻底落山,现在的云州城没有人执行宵禁,但也没人点上灯笼。
伸手不见五指的城里,街上却到处都是“人”。
元铃趁着夜色朝记忆中云州城传送阵方向走去。
而地上那群诡异新娘还在摸黑找她。
元铃静悄悄的,虽然已经接近传送阵附近,依旧在飞檐走壁,谨慎地没有下去。
但她这厢刚跳到另一片屋檐,忽而旁边的窗打开了,黑洞洞的眼神锁定看到了元铃。
元铃看到那穿着秀禾的长发女子缓缓扯开两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找、到、你、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元铃听到附近街上的人也开始反复念着这句话,随后如石子落入水中荡开涟漪,轰隆隆的人声逐渐响起。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今夜无月,风也没有,肃杀的夜晚,整座城都在嘶吼她的名字,如泰山之倾要将她压倒。
“元铃!”
“元铃!”
“元铃!”
四周都被疯狂的“新娘”所占据,所有“新娘”都要来尝试抓她。
元铃站定,不再藏躲,微微抬手,有风自虚空起,金色剑芒划破黢黑的夜,待她翻转手腕,一把鎏金色闪耀的长剑在她手中握定。
倘若剑无杀意,那便不算剑舞。
但她今夜注定不能有杀意。
长剑背在身后,挑起一阵旋风吹动她的额发,虽剑刃不向人,但她一招一式正如与剑共同呼吸,密密麻麻教人不能前行——
裴遂安缩地成寸前来接元铃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么多的“新娘”,没有一个能破去她的剑风。
但她的剑风所向,渐渐开出了一条金色的路。
裴遂安没见过这样的剑招,无论是在元铃手中,无论是在一尘子手中。或许已经飞升的相风上仙会有这样奇妙的剑法,明明毫无杀意,却磅礴不可阻挡。
喜频毕竟尊称她为元铃剑君。
元铃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来到了裴遂安身边,传送阵已经亮了,元铃虽然看不懂主城传送阵的法决,但是这传送阵缺了一角还能被搭起来?这一看就是裴遂安临时修补的。
所以他半刻钟就修好了一个主城传送阵……?
元铃不得不承认某人确实是天才。
待元铃也站上传送阵,她顺势扩大了剑风,勉强撑起一个防护罩。
周围的“新娘”们不甘心地嘶吼着元铃的名字。
“元铃!”
“元铃!”
“元铃!”
裴遂安不为所动,从容念决,启动传送阵。
只是他念的并非元铃熟悉的主城传送阵法决。
“这是要去哪里?”元铃问他。
裴遂安回答:“去人间。”
元铃疑惑地看他。
裴遂安就说:“去蓬莱大陆镜像另一边的人间。”
“喜频是人间王室的公主,”裴遂安提醒她,“蓬莱大陆的五座主城,只有云州城的传送阵可以改成去人间的传送阵,这就是喜频引我们到云州城的原因。”
“那喜频这是想要我们去找她吗?”元铃立刻问道。
“裴某不知。”
传送阵自天空引来一束七彩的光,但在蓬莱大陆,无论去哪座主城都不会有七彩的光。
“你方才的剑招很漂亮,”裴遂安忽然恭维她,“元铃剑君。”
元铃冷笑:“我不过是个不能破化神境的臭剑修罢了,担不起裴少君的这声剑君。”
“你会破化神境的。”裴遂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