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看,全都愣住了。居然还有别人?
这时,黑暗的角落传来一声:“噤声!”
墓室里很空旷,又非常黑暗。这一声虽然轻,但是整个墓室都已经充满回声,令我无法判断这把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可愣头青却非常敏锐,一下子就朝某一个方向抛出了火折子,想一探究竟。
谁知,火折子突然就停住了,映出一个人的脸。
我们定睛一看,原来是姓李的那个小子。
他盘膝坐在一个大柜子上,双指一夹,把火折子灭了,淡淡地道:“别动。他要起尸了,我试试用符咒控制他。”
说罢,他双手交叉握拳,浑身忽然颤抖起来。
诡异的是,那具尸体也跟着以同样的频率抖了起来。
“他发羊癫疯了?”愣头青燃了火折子,看到这一幕,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的确,要是放在平时,这么抖是相当逗乐的。可在墓里面,这种动作一点儿也不搞笑。
那个姓李的抖得非常厉害。他身子板看上去挺瘦弱的,这么下去,看样子会散架。
我们一脸惊疑地站在旁边,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一睁眼,眼神相当凌厉,甚至……甚至有些像那具尸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联想,毕竟那咸鱼的腐烂程度很高,眼睛跟他完全不像。
可就是、就是有那种感觉,或许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恐怖感?
“快走!”他似乎是竭力喊出这么一句话,声音有些颤抖。
赵爷和易生相视一眼,一齐往石门冲了过去,愣头青和杨锦也立刻追了上去。
他们的轻功看上去都不错,尽管墓道狭窄低矮,但是他们撤退的速度竟是非常快。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想,唉,这么不讲义气!把他一个人丢这里?!
他虽说是个赶尸好手,镇压尸体应该算是强项。可这墓里的光景跟湘西的不同啊!
而且我也从书里看到过,说是湘西那些赶尸匠人,到外地去赶尸就不灵验了,根本赶不动,也制不住。
于是,我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他:“你怎么办?”
他似乎没听见,没有回答。
我轻叹一声,道:“保重。”也跟着冲了出去。
冲出石门之后,却不见了赵爷一行人。
不会吧,丢下他也就算了,连我都要丢在这儿吗?
我觉得相当奇怪,于是赶紧跑出有棺椁的耳室,来到甬道,大声喊道:“赵爷?杨锦?愣头青?易生?”
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我的心开始狂乱地跳了起来。
我就晚了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居然就丢下我一人,自己逃命去了?怎么走得这么快?
难道,撞入了甬道的“镜子”,去了其他地方?
想到这儿,我拔腿往甬道深处跑去,刚跑了一步,突然被心中浮起的念头吓得愣住了——
不对,为什么那个黑乌鸦会在耳室里面出现?刚才易生说过,石门没有开启过的,那他是怎么进去的?排除了耳室中另有机关的可能,就只有,甬道中“镜子”所为了。
我想起愣头青描述的他在正宫甬道突然消失的一幕,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大一点。而且正因为有第二种可能性的存在,我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很可能真的和他们走散,被抛弃在古墓里面了。我可不想再陪秦皇啊……
甬道的“镜子”让我们来到了耳室,却让他到了耳室石门后的一个侧耳室里面去。
对了,还有那个冤死的被抛入甬道的农妇,我一路上都没见着她。不知是我忽略了,还是她真的被“镜子”传送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眼前浮现出那个农妇绝望怨毒的眼神,手都不停地抖起来了。
不行,再这么想下去,我会被我丰富的想象力逼到崩溃的。到时候我就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死,而是被自己吓死的了。这种死法太窝囊的,怎么有颜面去见俞瑜啊。
这么一个人走,太可怕了。我还是找上姓李的吧。刚才一片漆黑之中,他居然能给尸体贴符咒,感觉他应该有两把刷子的。
于是我折返进入耳室,入了石门。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什么也没有了。
尸体,姓李的,还有那些奇珍异宝,甚至连壁画,统统都没有了。
我觉得腿一软,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不会吧,开什么玩笑啊……我难道在做梦?
狠狠滴地掐了几下大腿,我痛苦地发现我还好好地活在现实当中。
完了完了,活人都不在了。我死给你看啊我。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么一跑又会到了什么鬼地方。
他们应该会回来找我的吧?一开始我抱有这样的幻想。
可当我的目光落到空空如也的墙壁上时,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跳上心间——
该不会……刚才冲出甬道的时候,我已经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了吧?要不然,为什么所有的东西,会消失的如此干干净净?
那就相当糟糕了。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于是我起身,小心翼翼地快步走出耳室,来到甬道,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试探着一边走一边喊赵爷一行人的名字。
尽管甬道里面有长明灯,但是那种明灭跳动的火光,简直是不断地渲染着恐怖的气氛,有还不如没有。而且,眼前的甬道似乎无穷无尽,每走一步,我都觉得似乎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我听见了前方有回声,似乎是杨锦的声音。我喜出望外,连忙往前面冲了过去。
结果冲了一段,发现越往前面,长明灯就越暗,道路就越黑。
我听俞瑜说过,这是阳气极少,阴气极盛的表现,肯定有些了不得的东西在那儿。
于是我停住脚步,不敢贸然前行。
只是,前方杨锦他们的呼喊声越发清晰,让我不住要挪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