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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1 / 2)

相对于秦丝丝一波三折,姜倾耀的生活表面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剿灭匪寨之后,姜倾耀在枭卫的保护下返回长安,通过陶公的运作,人还未进城,孤身潜入匪寨传递消息并手刃匪头的故事就传的人人皆知,一举赢得了权贵圈的所有目光。人人都道宁北公姜季恒的大公子有乃父之风,十岁便有如此智谋与心胸,待日后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段时间宁北公去到哪里说不出三句话肯定会被问到自己的大公子,只得摆起严父的架子,说说自己的育儿之道。

十岁的姜倾耀对形势看得透彻,这件事情不过是沉寂已久的权贵圈新得的乐子罢了,而自己与姜季恒的关系根本不像外界传的那般爱子情深。

姜倾耀的母亲是姑苏吴氏的三房嫡长女吴瑶姬,与宁北公家世上并不匹配,姜倾耀虽不想承认但也清楚自己母亲得来的宁北公夫人手段不正,所以姜倾耀在姜季恒心里比不上续弦青梅的儿子。吴瑶姬在姜倾耀三岁时因常年抑郁难疏而撒手人寰,一年后姜季恒便把一直未嫁的青梅崔礼礼抬进了门,次年,姜倾耀就得了个便宜三弟姜倾瀚。

姜倾瀚一出生便夺走了原本姜倾耀所有的关注,以至于当姜季恒门客给姜季恒建议请立世子时,他能说出“古有弟继兄位乎?”。

小小的姜倾耀不懂得宁北公世子位置的重要,只知道一向不喜自己的父亲更加忽视自己,为了回应母亲临终前出人头地的嘱托不得不联合吴家旧仆暗暗戳戳的使手段。

手段是手段,继母崔礼礼待他并无半点错处,三弟姜倾瀚也是兄友弟恭,所以姜府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府内所有人都其乐融融,但只要姜季恒与姜倾耀同时出现便会瞬间冷场。

姜倾耀这次的行事表面上是和姜季恒闹脾气,要证明自己,实际上早已安排人打听清楚了匪寨的情况,匪寨存在十年有余,烧杀劫掠、拐卖幼童等罪行罄竹难书,但因匪徒们行事狡猾、下手狠辣一直查探不到匪寨的具体位置而不能一网打尽。姜倾耀需要一个名头响亮但危险系数不高的成就,在得到详细信息后便决定扮做失忆的富家公子,他在县城里蹲守了好几天,终于引到了懵懂无知的秦丝丝,跟随秦丝丝上路后,利用不起眼的手串一路扔下串珠,为枭卫指引方向,这才顺利的剿匪成功。

正如姜倾耀与陶公想的那般,这次的成就及时挽救了姜倾耀岌岌可危的大公子名号,勉强挽回了姜季恒的一些目光,而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枭卫的初步认可。

之后的十三年间姜倾耀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得到了自己父亲的认可、百姓的认可,在他十七岁时正式受封为“宁北公世子”,受封的那天晚上姜倾耀拥着自己的世子服眼红了半宿。

姜倾耀右手执书,端坐在书案前,看似心无旁骛实则游丝天外。姜倾耀自受封世子后便搬到了公府东边更大的青松苑,拥有一扇可自由出入公府的角门,本来皇帝已赐了一座府邸给这位年纪轻轻的从五品上云麾将军,就在宁北公府不远处但念及姜倾耀一直在外南征北战,与家人团聚甚少便由他去了。

青松苑一派武将风格,除了苑中的一棵青松,连根草都没有,就连青松的树干上都存在着许多的伤痕,看得出来它承受了很多。苑内配有会客厅、主屋、书房、两间配房,其余的全是姜倾耀的兵器库,只有男性仆役在苑内侍候,就连崔礼礼的贴身嬷嬷都只能停留在苑门由小厮通传。

姜倾耀放下兵书,随手拈起扎在小签上的糖葫芦扔进嘴里,又酸又甜。

姜倾耀觉得自己仿佛被下了蛊一般,自从秦丝丝手里吃到那颗糖葫芦之后便对糖葫芦欲罢不能,现在贴身的仆役都知道自己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主子居然喜欢吃糖葫芦!

空空的瓷盘上残留着些许的糖渍,整个书房都散落着酸甜的味道。姜倾耀难得的发呆了,其实他派人回去找过秦丝丝,跟随着雕花大床下的密道一直寻到了县城,问遍了所有人都对小小的秦丝丝没印象,这个问题慢慢的就成了姜倾耀的心病,也养成了他吃糖葫芦的习惯,他借着糖葫芦不停提醒自己,办事要周全不能留下遗漏以及那个消失在人海里的小姑娘。

“哎,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姜倾耀揉了揉鬓角,把脑海中模糊的小身影摇去,如果她能好好的活着现在应该二十了,也许已为人母,过两年就会有与相见时同龄的小姑娘了,想罢他又自嘲的笑笑,这么多年了,还在用这个假设骗自己。

姜倾耀抬眼见侍卫快步走来形色慌张,转脸间便回到冷静的将军身份,招手进来问话。

“将军,陛下急召。”

姜倾耀闻言急忙命仆从准备入宫事宜,自己迅速的换下常服,着武将官服,整理妥当后快步出了角门牵过仆从递上的缰绳往皇宫驰去。

从五品的武官非召不得进宫,平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需要召见一个小小的云麾将军,姜倾耀有种不祥的预感。

进了宫只能徒步前往议事殿,在半道上遇见了专门等候他的“大燕双俊”另一俊,二皇子李赋。

“二皇子。”姜倾耀立定行了一礼。

李赋伸手过来拉他,一同行走:“北蛮出事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北蛮突袭安西道伊州府,虽被打退但伊州驻兵被打残了,袁副将殉国了。”

姜倾耀倒吸一口凉气,大燕和北蛮已经二十年未有过冲突,两国三年前还有过联姻,犹记得当时盛况。

李赋打断他还没说出来的话:“半年前北蛮王庭易主,新可汗阿乌克利是主战派,许是三年前来燕,看到了大燕的繁华锦绣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说完喘了口气“也怪不得别人,近年的实在是重文轻武,武将断层过于严重......”

“殿下!”姜倾耀急忙打断他的话“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李赋苦笑一声,两人相对无言行了一段就到了殿门前,李赋站定拍了拍姜倾耀的肩膀。

“去吧!”

姜倾耀在殿门前恭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侍官带入殿内,姜倾耀低着头,先给上位的帝王行了叩拜礼,又起身给站立在一旁的各位肱骨拱手。待姜倾耀静止站定后,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帝王端坐上位,案几上兵部的奏章被摊开在最上边,中书令、六部尚书、大将军等高级官员黑压压在两侧站了一片,整个殿内就他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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