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听听二哥说的什么话!”她拉着沈之瑾的袖子,瘪了瘪嘴,就要哭,“我要回去告诉娘亲和爹爹!这天底下的人都骂我,教训我,我无所谓,可你们是我哥哥,岂能如此说我!”
沈之瑾见她一哭,难免心疼。伸脚踹了沈之杰一下,“胡说什么?阿音怎么会是那样轻贱的人?话都没说清楚,别人还没诽谤咱们家,你先拱火!你还是不是我弟弟?”
沈之杰跺脚,“我不也是着急!”
“你着什么急?”沈之瑾怒道。
他将沈音拉到旁边,宽慰了半天。沈音略略消气,犹带着哭腔,“他淌过了溪水,浑身都湿透了。我问他要不要回去,换身干净衣服。他答应了。我脚扭了,还有虫子咬我,我又痛,又痒,又找不到你们。我想着先随他回去,让他帮着找人。哪晓得回了营帐,他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开口?”
沈之瑾道:“那他为什么帮你画眉?”
沈音垂下眼睫,轻声道:“我在里屋睡了一晚上。他和衣在外头坐了一夜。我总不好醒来就走罢?就借口问他有没有柴火棍子,画个眉再走。”
沈之瑾气结,“小妹,你真是!”
“他也找不着。然后他说,他倒是会一点。可以用笔墨帮我画。”沈音道。
沈之杰冷笑道:“真就是‘画眉张敞’!还好有人收拾残局,不然传出去,我看你的名声都毁了,以后你可怎么办!”
“小妹。”沈之瑾看她双颊泛红,眼波荡漾,眸点桃花。低声道:“你还是喜欢他,是不是?告诉大哥实话。”
沈音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沈之瑾道:“即便他有妻子,有妾室,你还是喜欢他?”
沈音微微蹙眉。
“我不愿与别人分享我的夫郎。我也晓得,侯门恩义,有哪里有什么感情。只是虚与委蛇罢了。那些丫鬟妾室,也未必是真心想嫁。都是身不由己。”沈音道,“就算是公侯小姐,又有几个可以自己择婿的?到时候,给他们一笔钱,能打发的打发,不愿走的,就给他们建一所别院移居。也就罢了。”
“你愿意嫁给他为妾?”沈之瑾又道。
沈音摇了摇头,轻轻道:“若是要我作妾。自是不肯的。”
“李如衡尚有正妻,你就这么肯确,他肯休妻另娶?”沈之杰冷笑,“自古男人见色忘义,也是有的。小妹,你……”
“二哥。”沈音长叹一声,“他连叛君杀父都险些做全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沈之杰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和太子妃毫无感情呢?”
沈音反问:“他若是对宋姐姐有丝毫情谊,又怎么不知道,如何为人描眉呢?”
沈之瑾沉思片刻,问她:“小妹,那你可有想过,宋小姐莫名被废,又有何辜?”
沈音默了默,便将李如衡所说,那日金殿之中,宋柔嘉请辞妃位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沈之杰感叹:“那宋柔嘉倒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想着及早退步抽身。”
“那你不怕么?小妹?”沈之瑾垂眸,看着沈音不施粉黛的侧脸,“你就不怕她宋柔嘉的今天,也是你的来日?他例如衡连发妻都能弃之如敝履,更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