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多少实权。
李如衡此举,也是在为他们沈家铺路。
唯有这样,沈之瑾、沈之杰,才能够在这个朝堂上立稳脚跟。
李如衡心思之深沉难测。实在难以想象。
他手指缝里露出的一点恩威并施,就足以让众人诚惶诚恐。足以毁灭一个张尚书,足以成就一个沈家。
沈之瑾也知道,这也是李如衡给他的警告。
李如衡完全可以凭借这雷霆之威,强取豪夺自己的妹妹。
但他没有。
他依旧在这智斗朝臣,在这翻云覆雨。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两个日后的小舅子,好好看看这滔天的权势!
说一不二,无所不至。这就是君威,皇权!
若说沈音是磐石。那么李如衡,就是围绕着磐石的毒蛇。
但凡想要靠近沈音的人,就会被毒蛇撕咬得面目全非。
李如衡用这样阴狠决绝的方式。
告诉沈音——
他李如衡,就是将天下人都践踏成肉泥,也要踩着这堆淋漓的鲜血,走到她的身边。
朗朗乾坤之下,外头的日光热烈昂扬,洒在沈之瑾的身上。
沈之瑾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烈的寒噤。
李如衡满意地笑了笑,坐回皇座。
他的声音冰冷,似宣告,“柔嘉猝逝,孤虽心痛,然而中馈乏人,不可不立。孤已属意沈府千金,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满庭寂静。
回答他的,唯有张新痛苦的哀嚎。
*
仙居殿。
宋柔嘉步履纤纤,款步穿过狭长回廊,悄然走进偏厅。
窗户上的明纸已然落满灰尘。屋内灯光昏暗,看不清陈设。宋柔嘉轻手轻脚,点起落地灯烛。
受潮的烛火噼啪数声,先是暗了暗,随后一亮。
床上躺着的黄衣老人咳嗽着道:“咳咳,咳咳……是柔嘉吗?”
宋柔嘉低垂眼眸,“回禀陛下,臣妾宋氏前来探望。”
老皇帝点了点头,借着昏黄的油灯,慢吞吞支起身子。宋柔嘉赶紧上前,搀扶起他来,低声道:“姑母去了哪里,怎么不近身侍候?”
“你姑姑身子也不好,朕怕过了病气给她,吩咐她回宫修养几日。”
宋柔嘉垂眸,“陛下仁善。”
老皇帝看着她,目光反复流连于她高挺的鼻梁,白皙温润的双颊。忍不住道:“你长得真像你姑母年轻的样子。”
宋柔嘉微微一惊,慌忙道:“臣妾怎么比得上姑母,姑母贵为皇后,气度恢弘,虽然年华已逝,终究是一朝国母。”
老皇帝淡淡道:“假如你没有狠心求去,仍是太子妃,日后,你也会是国母。”
宋柔嘉道:“臣妾满心里都是父亲和哥哥,便是忝居高位,也是终日忧愁。”
老皇帝点了点头,“这就是朕唤你前来的原因。”
宋柔嘉惊愕,“我还以为……姑母抱恙,陛下传唤儿媳……不,臣妾,是来侍疾……”
“好孩子。这些年,也是委屈了你。”老皇帝感叹道:“你是个实心人。不像那畜生,不忠不孝,将来必定受人耻笑!”
宋柔嘉恭顺垂眸,“父皇莫要这么说。太子他……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身不由己?装了二十一年孝子贤孙,现今不想装罢了!”老皇帝抬手,示意她起来 。
宋柔嘉揩去泪水。坐在榻边。宋柔嘉不大自在,正想缩回手,老皇帝却道:“你父兄发配之地,太过偏远。你一介弱女子,这般冰肌玉骨,怎么禁得暴雪寒霜?不如留在京城里罢。”
宋柔嘉一怔,“我……我已不是太子妃,宋家又被抄没,我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