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随着一声巨响,四季山庄的大门被重物生生撞开,闯进了一头硕大不明物,夹带着风出现在叶沅与叶白衣面前。
叶沅本能地出手,想要阻拦巨物的闯入,却被那惊人的重量刮蹭得一个踉跄。
“这是——成岭?”叶沅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张成岭跌跌撞撞地身影,“他骑着的是什么?”
那驮着张成岭疯跑的是什么东西,白花花,圆滚滚,跑起来一颤一颤的。
叶白衣难得惊叹道:“这傻小子下了趟山,还搞了坐骑回来。”
只听见“砰”的一声,重物接连撞倒了三排梅花桩,这才堪堪停了下来,张成岭滚落在地上,躺平瘫着一动不动。
“成岭?”叶沅在张成岭身侧蹲下,又看了看趴在一旁,摔得七荤八素的,白花花的——一头猪。
“师叔去补画了,他叫我先把猪赶回来,我,我拉不住。”张成岭瘫在地上,气喘吁吁。
所以便骑着它,或者可以说成,被硬生生驮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沅同叶白衣听完事情始末,笑得好大声,欢快的笑声填满了整个前院。
“叶前辈——”张成岭羞恼地拉长了声音。
叶前辈好不给面子,笑得更欢快了,甚至还抬手拭去了眼泪花。
“哼哼——呼噜噜——”一旁的小猪哼出了声,翕动着两个大大的鼻孔,两只蒲扇大的耳朵扇来扇去,好像也加入了嘲笑张成岭的队伍。
张成岭顿感屈辱,深觉无颜面对师父他老人家的教导,一度想要以死谢罪。
“不能笑话我家成岭哦,”叶沅呼噜呼噜小猪的脑袋,一本正经地教育,“不然今晚就把你包成饺子,一口一个,全都吃掉。”
“呼噜噜——”
笑声好像更加大了些,张成岭的脸也更红了些。
张成岭的新晋坐骑依然没有逃脱变身饺子的命运,在温客行忙忙碌碌的操持下,当晚的饺子格外香气诱人,一盘又一盘,一个接一个。
众人在大厅桌旁纷纷落座,今晚是这十几年难得的大团圆。
“成岭今晚包饺子可是积极得很,”温客行笑着为周子舒夹了饺子,“看来是累坏了,怪不得吃的这么香甜。”
叶沅抬头看过去,正瞧见张成岭闷头狂吃,往嘴里塞着一个又一个饺子,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
“成岭慢些吃,小心噎到。”叶沅笑着提醒。
张成岭从碗中抬起头,努力地咽下一口面皮,对着叶沅眨着眼睛,脸上沾了面粉。
“噗呲——”叶沅看着张成岭的脸,想起下午那般场景,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叶前辈!”张成岭红了脸,不敢大声,只能用口型焦急地无声喊着,乞求似的猛眨眼睛,希望叶沅不要把那段丢人的事说出来。
叶沅自然会意,只是实在忍不住笑意,索性伏在叶白衣肩头作遮掩,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肩膀一抖一抖,着实辛苦。
待叶沅笑够了,叶白衣夹起一只饺子喂到叶沅嘴边:“别只顾着笑。”
叶沅直接就着叶白衣的筷子把饺子咬掉大半,笑意盈盈。叶白衣极其自然地将剩下的半个饺子送入口中,再为叶沅碗中添了菜。
“二位前辈感情真好。”景北渊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笑道。
“自然。”叶白衣紧了紧桌下交握的手,笑意放大。
这场家宴在月上柳梢之时,氛围达到最高潮,所有人都言笑晏晏,席间热闹得很。
“想当年金杯翠翘,到如今物是人非,望月河畔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倚栏人已自不同啊,”景北渊举起酒盏,向周子舒邀道,“世事沧桑,人情易冷,子舒,当浮一大白。”
“说得好!”周子舒自是痛快举杯,“平安,来,给我倒满。”
“子舒,忌酒。”叶沅从叶白衣身侧探出头,出言提醒。
周子舒试图讨价还价:“就喝这一碗,无碍吧。”
“有碍,”一旁默不作声的乌溪也开口教训,故作严肃,“一滴也不行。”
“乌溪,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你知道我无酒不欢的。”周子舒不敢与叶沅掰扯,只能去央乌溪。
“周庄主,是你先为难我的,”乌溪拒绝得义正辞严,“你的伤刁钻古怪,纵然有叶前辈施术救治,也依旧困难重重,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痊愈之前,酒色财气,与你无缘了。”
叶沅很想说,把握她有十成十,只是为了吓唬周子舒认真调养,才说的如此艰难。
周子舒浑不在意:“不用十成把握,五五开就行,大丈夫多喝两碗,无碍。”
温客行一把夺过酒壶,悉数装进自己碗中,在周子舒心痛的眼神下一口饮尽。末了还将酒壶往外倒了倒,无辜摊手:“没了,阿絮听话,遵医嘱。”
“没错,遵医嘱,”叶沅笑嘻嘻地搭话,“上次找我治病却不听话的病人,我开刀时恰好用完了麻沸散,只好在药里多加了些黄连为他转移注意力。”叶沅笑得温柔,“恰好”二字咬得极重。
周子舒自然不怕不加麻沸散的威胁,只是在脑海中设想了一番黄连的苦味,顿时舌头发麻,讪笑着放下了酒碗:“不喝就不喝。”
景北渊笑道:“子舒,看来这一次咱们俩又喝不上了。我记得之前咱们明明说好了,若来日方长,定不醉不休,这些年我在南疆等的是酒都凉了,可是这故人却不见要来的意思。我还记得有些人曾经跟我说过,叫我替他物色一个细腰的南疆妹子,人是物色了不少,可是某些人啊,啧啧。”
未等周子舒说什么,温客行脸色变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周子舒:“细腰的南疆妹子?”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周子舒呵呵笑着,企图蒙混过关。
“阿絮回去定要给我一个解释。”温客行在周子舒耳边轻声道。
看来今晚的周子舒,是不会好过了,叶沅托腮笑着想。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景北渊带来的美酒已经空了大半。众人都有了醉意,夜深入定之时,各家没醉的也纷纷带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