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谈到这个地步,姜烟认了。那就跟着梁牧的船到马戴拉。横渡大西洋的游船大多会选择在马戴拉停靠以补充物资,到时她能找到愿意收留她的船。再不济也能联系安娜帮她新找一艘。
妮蔻是个好心的女人。当晚她给姜烟拿来了暂供换洗的一次性内裤和水乳小样。姜烟对她不胜感激。
洗过澡后,姜烟换上妮蔻提供的睡衣,一口气钻进被窝,拿起手机,开始给高中好友兼闺蜜付雪归发消息。她先简要跟闺蜜说了一通今天的遭遇,付雪归骂她神经大条。
姜烟:别骂了别骂了。你猜,我在船上遇到谁了?
付雪归:。。。我没兴趣猜,要说你就说快点,你每天遇见的男人海了去了,这些海了去的男人还都对你有兴趣。
姜烟:不瞒你说,今天这个男人对我没兴趣。(叹气/)你还记得吗,就是梁牧,和我谈过三个星期恋爱,最后被我甩了的那个。
付雪归:!!!你说的是牧神?牧神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校草,梁氏集团的二少爷,号称冠卓皇冠上“高岭之花”的那位!!!(原地螺旋打转激动升天/JPG)
梁牧在高中时就很出众。梁牧和姜烟、付雪归一个年级。那年刚入学,梁牧就成了“冠卓高岭之花”。八卦的付雪归蹲守在教学楼下看过梁牧,发现他名不虚传。梁牧长着一张如圭如玉,如琢如磨的君子脸,待人有礼却冷淡,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无愧于“高岭之花”的名称。
用付雪归的话来形容,“梁牧的出众,是长相、能力、家世、性格、品行的六位合一”。
付雪归:giao,烟烟,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再遇见过第二个能让我如此惊艳的男人了。(原地化身尖叫鸡喔喔喔大声尖叫/JPG)
姜烟:你别尖叫了。他好像对我有意见,他还不理我了。对我好冷淡。
付雪归:该说不说,烟烟,这真的是你活该,是你玩弄了人家的感情,怨不得人家不理你。
看到付雪归的回信,姜烟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也被一并带回七年前的炎热夏天。七年前,她受别人打赌相激,赌的就是“谁能拿下梁牧这朵高岭之花”,姜烟当时被人激到了,先是连蒙带骗地让梁牧成为了自己男朋友,和他甜甜蜜蜜地谈了三周恋爱。三周后,姜烟收到巴黎高等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国了,连一片云彩都没给梁牧留下。
姜烟:叹气/我现在知道错了,有没有什么补偿的办法?梁牧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因为打赌才和他在一起的?
付雪归:呵呵。狠心的女人。我猜梁牧早就知道了。他的兄弟这么多,那些兄弟应该告诉他了。但是他应当不知道你和舒音之前的隐情。
姜烟:别提姓舒的。一提她我就来气。要不是被她气到头大,我也不至于昏了头去勾.引梁牧。
付雪归:不管牵不牵连,梁牧都是受害者。他当时真的把你当成女朋友了。
姜烟:是啊。所以我现在很纠结。我是不是应该去跟梁牧道个歉?
付雪归:别问我,我一个单身老狗对这事没有发言权。对了我真的很好奇,当初你和在一起,你们到了哪一步啦?有没有亲亲抱抱贴贴?(老色皮/爱心JPG)
姜烟:。。。去你的。
她现在可没心思想那些亲亲抱抱贴贴。
姜烟放下手机,胡乱地抠挠自己手指。漂亮修长的指尖被她抠得掉了皮,惨不忍睹。每当她下笔没有灵感,抑或是遇上纠结的事情,她就会抠自己手指。
她纠结的是,当年和梁牧不告而别,如今要不要跟梁牧说一声“对不起”。脑中一个声音告诉她,当年她出国一走了之,连手机电话号码都换了,梁牧找不到她,她应该跟梁牧道歉。
想到这里,姜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决意去找梁牧。梁牧的房间就在她房间的对门,中间隔着一条狭窄的连廊走道。
现在是晚上九点。海洋上陷入了黑暗曼妙的夜晚。天边挂着一颗一颗星子。远离大陆,没有了光污染,姜烟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银河在星星的点缀下,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
姜烟倚在栏杆上,凉爽的海风拂过她□□的胳膊,她感到手臂一阵寒冷。她给自己鼓了下气,敲了敲梁牧的房门。
“进来。”梁牧清浅地应声。
梁牧正靠在沙发上,一手拿钢笔另一手拿着一块速写板,在板上记录着什么。这个点,来找他的多半是老K或是戴维斯。
梁牧抬头,看到姜烟推门进来。手中钢笔在速写板上划过,留下一道坚硬有力的钢笔痕。梁牧将钢笔和速写板放下,站起身。
“有事?”
“我。。。”姜烟想说,我是来找你道歉的。可是歉疚的情绪在梁牧这声冰冷机械的疑问中,忽然就凝固了起来。
姜烟看着眼前的梁牧。相比起七年前那会,梁牧更高了。她有一米七二,可站在梁牧身前,也只到他锁骨处,被衬托得小鸟依人。
他刚洗完澡,穿着浅灰睡衣,胸前交叉的领口略有松垮,胸膛微微鼓起,是恰到好处又不夸张的肌肉。他脸上成熟稳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淡漠的神情,让她再次感到陌生。
到嘴的歉意忽然打了个结,再也说不出来。姜烟想打退堂鼓。
脑中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都已经过去七年了,梁牧早就放下了。再翻出这件旧事,真的有必要吗?
她道歉之后,梁牧又会做出什么反应?他的反应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在她的“对不起”之后,若是他轻描淡写,轻飘飘地来一句“然后呢,所以呢”,抑或是来一句“我早就忘记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姜烟的心口忽然泛起阵阵苦涩。像是将黄连细细地咀嚼,七年前她因为年轻任性埋下的苦果,如今她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她当然希望他原谅她当年的不告而别。但是,她更在意的是,梁牧已经忘记这件事了!他已经彻彻底底地不介意了。这说明,他也彻底地放下了她,忘记了她。
骄傲如姜烟。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再说了,和梁牧重逢之后,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