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灾。难民别选择,就只能成批的往南逃。 人多,马车挤着往里走,但凡有赶马车的过,两旁立刻有人涌上来问要不要奴下仆的。 “好心的老爷,行行好,收俺儿当丫鬟吧。” “俺能种田挑粪,一天一顿窝窝头就行。” “就这种干巴赔钱货,也敢跟老子要三百文钱?老子给你十个子儿都是瞧得起你!”粗鲁的叫骂声传到罗澜舟一行人的耳朵里,进河曲城的官道路窄。不少要卖自己的、卖儿婆娘的难民都跪在官道两边。 这会子,一群带家丁的人堵住了大半的路,首的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外穿狗皮袄,内套绸缎褂,不伦不类。 狗皮袄男人满脸的横色,带着一票的打手,站在一个窝囊汉面前,者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娃,满面的惊惶不安。娃头发上插着跟杂草,窝囊汉苦苦哀求:“老爷啊,这三十文钱实在太低了,俺连娘都埋不了,行行好,再多给点吧。” “埋什么埋,拖去黄河边上,咕咚一抛,不就齐活了?”狗皮袄男人不耐烦,将一把铜钱往窝囊汉头脸上一洒,然一挥手,“行了,把人带走。” 说着,几个打手就涌上来,从窝囊汉怀里抢走了娃。 窝囊汉哭天抢地,狗皮袄的男人得意洋洋地扔着铜钱板,从旁边难民堆里继续挑人。挑上了就强买走,由家丁压着绑在头。看不上的,不仅不买,要飞起踹一脚。把个城门口一段搅得哭声震天。 十几个被挑走的难民被拿绳子绑了,压在狗皮袄男人,打手吆喝着撵着他们走。 这是什么买人,分明就是抢人。 进出城的都绕着走,有认识这男人的挤在一旁,压着声骂:“娘的,周成三这瘪老三,当人伢子的,姨丈升了官横得七五八万。” 看不过眼的人正压火的时候, 罗澜舟这边马车边的土匪头子们像听到什么似的,将头稍微往一歪,然马上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上前。他们话不说,将围观的人群推开,揪住正在挑三拣四的周成三,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人伢子出的周成三正在挑拣“新货”,冷不丁被几个大耳刮子刮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一愣,快怒不可遏,抓着拽自己的胳膊,就要让打手上来揍死这家伙。 谁知道抽他耳光的那龟孙子居然抬手,又啪啪啪几个耳光抽了过来,边抽边大骂:“什么王八羔子,不长眼的,敢挡你爷爷的路。俺看你是活腻了——想被老子剁去黄河喂王八是吧?” 一连串耳光下来,周成三彻底被抽得七荤八素,对方一松手,自己在原地打了个转,“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从人群里挤出几条彪形大汉,到自家主子挨打,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周成三带着的打手,直到东家被抽摔地上了,方大叫一声,拎着棍子涌了上来。黑风山杨虎飚、草山垛子的前大当家他们找回点自己当土匪时,横行霸道的爽气,哈哈大笑着,抄起家伙就上。 周围的人群,又怕又畏,不知道这是打哪来的强人,跟地头蛇周瘪三撞上,远远散开,围了一大圈。 几个彪形大汉三下五除,将周瘪三一伙打得遍地呻||吟。前边把守城门的城兵这会子意识到情的严重性,拿着刀枪火铳,从城上城门口赶过来。正要拿人的时候,最前头的草山垛大当家陈六大摇大摆的上去。 扬手又一耳光,抽在城兵脸上, “什么眼色,连老子都不认得了!” 守城的城兵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陈、陈老大?!放人——放人!” 正在紧张、怕土匪们闹出的直播间:??? “娘的,我就知道,草山垛子这么大一帮土匪,能在豹子岭作福作威,少不得官差在背捞油水。”燕塘春掌柜探头探脑地,嘟哝了一句。把旁边的罗澜舟听得太阳穴一跳——这什么道啊,乱成这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仅诡祸丛生,官匪勾结的。 守城的十夫长正要请草山垛的大当家进城,却看见往常乔装来河曲城听曲子时,总趾高气昂的大土匪头子不仅没有踹开挡路的进城,转朝头走去。 毕恭毕敬,站在了一辆马车前。 跟个奴一地请示:“魏少爷,碍眼堵路的都收拾了。” 汇报完毕,马车里头像有人拿鞭子随意地敲了下车板,草山垛子的大土匪头子敢呵斥着,让其他人随同马车一块儿进城区。 马车启动,等到驶过了被打趴一地的周瘪三等人时,那中间令草山垛大当家毕恭毕敬的马车,车帘子被用鞭子一挑。扔出张似乎是用来蒙鼻子的手帕。隐约有什么人说了声,晦气。 不到半天功夫,河曲城来了个“魏少爷”的,传到了城里。 在某些人的府里头,这消息被送进去的时候,草山垛子的大当家给“魏少”当跑腿的也一并被传了进去。 格外加了一句,这魏少,洁癖。 ******* 河曲城在黄河线上,是一座西北繁华至极的古城。它挨着西门渡口,蒙外、陕郡、晋郡三处的货都从河曲走。八条大街道商号林立,晋中晋北太平豫州的商人都涌到这里,规模比万家堡大了不止十倍,左近的“河保营”是出了名的雄关。挨着的码头,白天少说有两三百趟的走船,城里的货铺旅店一数能有两三百家。 万家堡说白了,只是万家一家独大的商镇。 而河曲城则是货真价实的西北河关城,水路旱路、兵营全都有。 “魏少爷的这做稳妥吗?”卫十道跟着罗澜舟迈进了一处客栈的房间,搓着手里的烟袋锅子,显得格外的忧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