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府自那日起,一直想着待杨知初身体好些,携其同去阮府,当面向阮懿道谢,只可惜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等杨知初腿脚能走动的时候再去。
长兴侯夫人王茹儿为表府内众人对阮懿的感激之情,特遣人为阮母送去上好的人参。
夏末初秋,秋风萧瑟,时间如梭,过得飞快,人来人往为这尘世间增添了许多色彩。
进入秋季,杨知初腿伤已经好了,中秋将至,王茹儿近日特意派人备了些礼物,欲携杨知初一同去阮府,当面答谢阮懿的救命之恩。
进入阮府,里面不似其他府邸那般奢华,但使人感到很舒适,府内种植面着众多竹子,阮母又喜兰花,故府内专门设有一兰园,只不过兰园只有阮母才能入内,旁人一律是不准靠近的。
阮府之人将杨知初及其母带至前厅,随后去内院向阮母通禀。
阮母名唤文君,出自长州文氏一族,文氏一族历经几朝,每代皆有在朝廷任要职之人,故而阮懿自幼通文律,也深受其母的影响。
文君素来好冷清,喜读书赋诗,故在一些私宴,很难看到其身影,此次杨知初随母前来,也是她第一次见文君。
杨知初与其母正在厅内端正地坐着,看到刚才引她们入府的侍女缓缓朝她们走来,以为是文君将要到来,待那侍女走近,才得知:
“禀长兴侯夫人,我家夫人请您入兰园一叙。”
王茹儿听后,起身带杨知初一并向里走去。
杨知初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兰花,王茹儿看她盯得出神,提醒:
“知儿……知儿,一会儿赏花的时候,且要多注意些,园中之花都乃阮夫人悉心栽培,今日你我母女能进入此处,也是饱眼福了,一切小心些。”
“是,母亲,女儿记下了。”
进入兰园内的屋舍内,看到文君正煮着茶水,见王茹儿携杨知初进来,邀请她们一并坐下。
“前个儿你差人感知我今日要来,我特地早起于兰园采了些露水,正好长州那处送来些茶叶,你我许久未见,今日正好尝尝我的手艺。”文君边说,边轻轻地煮茶。
王茹儿嘴角微微上扬,解释:
“自从产下知儿,身体便落下了病根,平日里也不愿意出门,只在府内亲自抚育女儿。”
后又对杨知初说:
“娘与阮夫人的母家皆是江南氏族,幼时还未入京,阮夫人与我是闺中密友,只可惜后来各自成家,虽走动的少了些,好在经常互通书信,那日听闻是阮公子将你救下,为娘觉得属实是命运的安排。”
杨知初颔首,笑说:
“以前未曾听阿娘提起过,此次多亏有阮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无以言表,只得……”杨知初还未说完,只见阮懿跨过门槛走来,嘴边还念着:
“母亲,孩儿闻着茶叶香味而来,果然母亲在此处煮茶。”
阮懿越过屏风,发现杨知初也在此处,不免心中高兴了许多,躬身向王茹儿行礼,关切地问:
“杨小姐,可还安好?”
杨知初起身行礼,说:
“安好,今日同母亲一起来贵府,正是为此事而来,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文君抬眼看着阮懿看向杨知初的眼神,将一切了然于心,却没有点破之意,放好手中的杯盏,换几人一同来饮茶。
随后又吩咐阮懿:
“府内兰花品种繁多,懿儿带杨小姐四处逛逛,若是看到喜欢的,赠予其一株。”
阮懿带杨知初在府内闲逛,向其介绍着各处兰竹。
走至一处,杨知初觉得眼前的这枝兰花较其他不同,此枝香气甚浓,枝叶如白玉般剔透,花枝娇柔,像一外柔内刚的少女,不禁询问:
“此枝难道是传闻中的素馨兰?”
阮懿又一次对杨知初刮目相看,一般女儿家只知梅兰竹菊为四君子,知此花的人甚少,不曾想杨知初竟然识得。
“哦?杨小姐听过此花?”
“之前听祖母提起过,祖母幼时曾见到过,后讲与我听,此花出自云南洱源,不曾想在他处也能长得如此好,可见照顾之人对其所下辛苦。”
杨知初又说:
“祖母曾说喜兰之人,心性高洁,若是能将其养好之人,更是高尚。”
阮懿见杨知初对此花甚是喜欢,走近说:
“既然小姐喜欢,不妨将其赠予小姐。”
“如此贵重之物,委实不敢轻易接受,多谢公子美意。”
见杨知初有所推辞,阮懿只得先将心意收起,只能等合适的时机,将心意送出。
杨知初察觉快至晌午,正欲回兰园寻王茹儿,只见王茹儿身边的侍女前来此处,侍女向阮懿行礼后,与杨知初说:
“小姐,夫人遣奴婢过来请小姐回去。”
与阮懿拜别,杨知初携侍女一同回兰园。
阮懿看着杨知初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边的素馨兰若有所思,这种熟悉的感觉,在一起使阮懿的心泛起涟漪。
杨知初走后,阮懿回到兰园,与文君共进午餐。
文君看着阮懿那不喜不恼的表情,无奈地表示:
“功者难成而失败,时者难得而易失。旁人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些事你若不做,亦或是不说,对方是难以知晓的,失去最佳时机,以后再难功成。”
一语点醒了尚在迟疑的阮懿,阮懿连忙起身行礼感谢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