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随便划拉几个地方,点到哪儿算哪儿,“那儿、那儿、那儿,都统统给本少爷砸了!!一个别留!!”
武馆今日还未来得及开张,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馆长从后院率一众弟子出来,声势也颇为浩荡。
两边人马这就算是对上了,大堂一时没了砸得让人听了都肉疼的动静。
肉厚皮实的公子哥推开挡在前头的人,站到最前面,叫嚣道:“做什么?做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是你好端端的来找茬,我怎么心里有数?”馆长听了这无赖话气得咬牙切齿。
公子哥狠狠哼了声,扯大了嗓子生怕没人听到,“果真是要烂就一窝——一群刁民,恶人先告状。今儿个本少爷话就放在这儿——你这武馆里藏了个偷儿!!偷了本少爷家传之宝!今日若不把那不要脸的偷儿交出来,你们这儿也别想再开张了,咱官府见!”
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若不是他砸店在前,怕不是所有人都要信了他一家之言。
不过也好在……这位的名气在本地是足够大了,还真没几个能信他嘴里的话的。在场的就没几个不知道他郭家纨绔儿——
天阳都里当今丞相威名传得有多广,郭家名声便仅次其后。不过这名声指的尽是恶名就是了。
挣国难财发家后,恶意打压同行,垄断行业,四处断人财路的事儿,郭家这几辈可做得不少。前几年又明目张胆花钱捐了官,还打通不少人脉,混得是风生水起,成了当地一霸,行事嚣张至极,一般人轻易动不得。
而眼前这位便是完美继承了郭家一贯无赖特质的几代单传,以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臭名昭彰的的郭朴,郭大少爷。
此人所言,有十个字,五个字就当耳旁风,剩下四个当臭狗屎就是了。便是有一个字都不可信。信了,那就是傻了。
况且,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大少爷今日这又是找事儿来了呢。
馆长心知肚明,也还只能强忍怒意,“郭少爷丢了什么东西?凡事都得讲证据,为何偏偏认定就是我武馆里的人偷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郭朴趾高气扬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别想糊弄过去,我可是亲眼见到那个偷儿长什么样——快把人都叫出来,今儿个本少爷非得把人抓走不可!”
“既说是偷的,怎么还能见到那人长的什么模样?少爷身边就没跟几个人,当场扣住?”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本少爷所言真假!?”郭朴立刻翻脸,大喝道。
分明有诈。可就是明知有诈,他也阻止不了。
馆长强压下心头不悦,自然明白不能招惹上这祖宗,“郭少爷您误会了,我也就是多嘴问一句。”只是脸色还是青的。
“臭老头子废话这么多,我说是你偷的了吗?碍事!”郭朴火大,上前一把推开了人。
这一下把气氛搞得更是紧张,馆长身后一众弟子上前一步,均怒目而视,只差直接动手了。
馆长却忍气吞声,眼神扫过去示意他们冷静。
为了以后的安稳日子也不能沾上这狗皮膏药。
郭朴更是得意,亲自上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又一个人,“不是你,也不是你,滚开,碍事……”手上动作当然粗暴,但也多是敢怒不敢言的人。
“对!就是你!”
所有视线,跟着他的手指齐齐聚集了过去——谁那么倒霉?
那尽头,是半大少年惊愕的模样。
因为个子和辈分都不高而站在人群最后头并没有看见这场闹剧罪魁祸首的柳文儒,这下算是把对面看了个清楚了——
随即脑子里便冒出来了个“完了”的念头。
他自然是惊愕——他自知是惹上了个二世祖,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偷过别人东西。
至于怎么招惹上的这一位,话还得往前一天倒一倒。
正是他从城南往城北来的那日清晨。
大雪几近封路,一路不见势头有所减小,反而越发大,自然而然便拖累了脚程。何况天色阴沉得厉害,他图快,在距离武馆就两条街、两个路口的地方拐了小路。
谁知道,就是这一拐,给他撞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一幕。
而实施这一行为的正主,就是郭朴。